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賽寧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
遵循生活的真理——這是葉賽寧具有現實主義精神實質的創作原則。而反映生活的真理,在葉賽寧看來,就要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金絲雀只重複別人的聲音, 是個可笑而又可憐的小鈴鐺。 世界需要風格獨特的詩章, 哪怕唱得跟蛙鳴一樣。 (《做一個詩人……》,1925) 同樣,葉賽寧的創作立場和美學觀點反映在他的創作實踐中。在他生前的最後兩年,也曾像馬雅可夫斯基那樣,把文學創作之筆當作革命鬥爭的武器: 理想的時代必將到來! 我們並非枉然地 守住了我們的武器: 有的人拿起戰鬥的筆。 (《給母親的回信》,1924) 這種立場和觀點是他從國外歸來之後產生的。當時,葉賽寧面前出現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變「老牛破車」式的俄羅斯為「鋼鐵般堅強」的祖國,他的創作也因此而具有了新的美學激情。如果說葉賽寧曾經有過這樣的思想: 我把整個心靈都獻給十月和五月, 唯獨把心愛的詩琴留給自己。 那麼在《蘇維埃俄羅斯》(1924)一詩中卻以這樣的詩行結尾: 我將以詩人的整個身心 去讚美和歌唱 這六分之一的大地—— 它的簡稱就叫「露西」。 葉賽寧的詩大多是寫抒情主人公「我」的情懷,其熾烈激情屬浪漫主義詩人所固有的。然而詩人又時刻不忘客觀世界,不忘「生活」,從而使詩中感情與內容相融,主客觀統一,抒情與敘事渾然一體。這裡所說的「生活」,即客觀現實,而藝術則包含著兩方面的因素:一是客觀現實的反映,二是主觀意識的體現。也就是說,藝術(我們這裡具體說的是詩歌)乃主客觀的統一,有機的結合,亦即主觀內心經歷與客觀真理、邏輯的相容和昇華。這一切,在葉賽寧筆下,都是通過具有現實主義精神實質的詩歌意象體現出來的,就是說,詩人筆下的意象,是詩化了的現實本身,而並非直接描寫的現實。 葉賽寧的詩雖然多半以農村為題材,但他並非屬純粹的「農民詩人」,因為農村題材並不是他的惟一題材,況且對葉賽寧來說,農村也不無弊端。葉賽寧不論抒寫舊俄羅斯還是蘇維埃俄羅斯,他都是一個真正的現實主義者。誠然,20年代的葉賽甯曾擔心城市的發展將破壞農村和大自然的美,個別詩裡流露出反都市主義情緒(如《神秘的世界,我的古老的世界……》1922),但是應當指出,「城市與農村的對立」這種現實的矛盾之感,當時並不只是出現在葉賽寧的詩裡,而且在其他不同流派詩人的作品裡,甚至在個別無產階級文化派詩人的作品裡也屢見不鮮。如亞歷山大·羅夫斯基、蓋拉西莫夫、基利洛夫等無產階級文化派詩人的作品裡就常常流露出對失去了的農村的美的留戀和歎息。葉賽寧在國外旅行期間曾讚美過城市的工業發展,看到了「鐵和電氣」,但與此同時他又鞭撻大工業帶來的空氣污染和「每個人鼻孔裡的一噸半汙 垢」。①在這種現象的背後,葉賽寧亦看到了大自然風光將遭到破壞的未來。因此他在詩中歌頌農村美景,抒發了對大自然美的嚮往和留戀,便不是不可理解的。真正的詩人同時也是預言家,他站得高、看得遠。今天隨著工業的發展,不少國家和地區大自然環境遭到破壞,這一實際情況恰恰證明了葉賽甯當年的預見性。 ①《葉賽甯文集》,國家文學出版社,莫斯科,第5卷,第169頁。 十月革命後,葉賽寧從浪漫主義到現實主義的詩歌創作軌跡,基本上是沿著這樣一條美學思想觀點的變化而發展的:從建立「農民天堂」 這種烏托邦式的樸素思想到共產主義信仰的確立。後者體現在描寫俄羅斯農村革命鬥爭現實的長詩《安娜·斯涅金娜》(1925)裡。長詩以農村革命鬥爭和抒情主人公富有浪漫色彩的戀愛兩條線索相交織為結構特點,既集中凸現了農村的生活真實,又深掘了人物的內心活動。正因為如此,葉賽寧才把《安娜·斯涅金娜》叫做抒情史詩。這部作品可以說反映了當時俄羅斯農村的「十月革命」。赤貧如洗的農民自發地沒收地主的土地,沖進地主的莊園,把地主掃地出門——這就是長詩《安娜·斯涅金娜》故事情節的原始素材,反映了當時俄羅斯農村的革命現實。反之,他的長詩及其詩歌美學就是偉大轉折時期革命現實的產物。詩中突出了有關列寧及其革命思想和宏偉事業的本質問題: 「請你說說 列寧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回答說: 「他就是你們。」 這裡表明了革命領袖與廣大勞動群眾的真正聯繫,這一詩歌思想會使我們立即聯想到馬雅可夫斯基的詩行: 黨和列寧 是一對 雙生兄弟。 在歷史母親的眼中 哪一個 更為貴重? 我們說 「列寧」 指的就是 黨, 我們說 「黨」 指的就是 列寧。 在廣闊的歷史背景上抒情,構成了長詩《安娜·斯涅金娜》的現實主義精神。1916年葉賽甯曾被征入伍,而二月革命以後他便逃離了前線。 這段歷史,詩人在《安娜·斯涅金娜》中是如此抒寫的: 戰爭螫傷了我的心靈, 一心為了他人的利益, 我對準同類的軀體開槍, 用胸膛沖向自己的兄弟。 我明白了自己當了玩偶, 商人和顯貴在後方享受, 我便毅然辭別了大炮, 決定只用詩歌去戰鬥。 我把步槍丟在了一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