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伊莎多拉·鄧肯 | 上頁 下頁
七七


  他們來到一個小酒店進午餐。店主人是一位胖乎乎、溫厚的當地人,他在一桶桶堆積如山的新釀造的高加索酒之間忙碌著,猶如一位格魯吉亞酒神。他搖搖擺擺地穿梭於飯桌之間,端著大杯的殷紅的葡萄酒為尊貴的客人們祝酒,又不時擺弄著在火上烘烤的羊肉串,使它們合乎客人們的口味。當午餐將要結束時,客人們已品嘗完香氣撲鼻的東方咖啡,開始抽起煙來。這時,上了年紀的胖主人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舞蹈。他在牙間銜一把短劍,頭頂一個空酒瓶,表演了一個歡快的當地舞蹈。他的舞姿非常優美,輕快,使伊莎多拉大為驚訝。她看得人了迷,大聲要求他再來一次。

  伊莎多拉在前次梯弗裡斯之行中,見到了名揚天下的硫磺溫泉浴,對此仍記憶猶新。現在她每早必去那裡洗浴一次,洗浴結束,房間裡備有熱騰騰的肉餡餅和醉人的當地葡萄酒。伊莎多拉說洗這種澡只有一個難題:她雖在服侍人員嫺熟的擺弄下減輕了許多磅體重,但在敞開胃口吃熱肉餡餅時,體重卻又升了上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傍晚,在政府供職的朋友們的陪伴下,伊莎多拉喜歡去一個突出在庫拉河上的小飯店。那裡,他們邊啜肯南特萊酒,邊欣賞當地管弦樂隊的演奏。由於伊莎多拉的光臨,他們總是樂於為她表演一些幾乎已被遺忘的歌曲和民族音樂。她津津有味地聆聽著樂師們變化多端、富於魅力的演奏,而他們也不知疲倦地為這位欣賞力極高的聽眾表演著。

  儘管梯弗裡斯暑氣逼人,近於熱帶氣候,但伊莎多拉在這裡的數場演出仍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離開迷人的格魯吉亞首府前,伊莎多拉前去參觀了無家可歸的亞美尼亞兒童集中營。這個龐大的營地設在距梯弗裡斯幾英里的地方。

  像平日一樣,伊莎多拉為孩子們表演了一個樸素的舞蹈,使得他們興高采烈。隨後,通過翻譯,伊莎多拉為他們上了舞蹈第一課。離開營地時,她許諾捐贈一些紅色舞蹈服裝給他們,教師們可以將衣服送給那些跳得最好的女孩子們。

  高加索之行的最後一站是巴圖姆,一個籠罩在8月末灼人的酷暑之中的小鎮。伊莎多拉來到小鎮後,當地政府安排她住進了一座美麗的別野。托洛茨基在這個港口逗留期間曾住在這裡。革命前它屬￿一個腰纏萬貫的法國人,他在房前屋後的花園裡栽種了許多歐洲和熱帶花卉。這是一個樂園,可惜離鎮中心很遠。

  不走運的是,此時這裡正是雨季。滂沱大雨已經持續了48個小時,伊莎多拉越來越感到抑鬱。她喃喃自語不該離開鎮裡,不應這樣隨便接受當地政府的殷勤款待。第三日,驟雨依舊,伊莎多拉悄悄地離開了別墅,來到通往鎮上的大路,搭車向劇院趕去。

  當瓢潑大雨稍稍收斂一些時,別墅裡的其他客人紛紛四處尋找這位失蹤的貴賓。在巴圖姆,他們發現她已在一位年輕人的公寓住了下來。這位年輕人是格魯吉亞詩人,契卡首腦的弟弟。伊莎多拉來到劇院時,雖然全身濕漉漉的,但內心卻欣喜萬分。此時這位年輕人正巧也在劇院。

  遇到這樣一位聲名顯赫的女士,年輕人不禁有些為之傾倒。他將她送往一個飯店,並在這裡把她介紹給一些年輕的格魯吉亞詩人。很快,他們把她當作繆斯,並把她護送到年輕人的公寓裡住了下來。隨後,他們在外面的樓梯上坐了一夜,為他們這位新來的繆斯守夜。

  直到離開巴圖姆,伊莎多拉一直住在這位年輕人的公寓裡。

  伊莎多拉在巴圖姆逗留期間,黑海艦隊的一艘驅逐艦和一艘潛水艇正在該港停泊。一天,政府官員們拜訪了伊莎多拉,詢問她是否願意為艦長和水手們免費演出一次。伊莎多拉欣然同意,為他們安排了一場日間演出。她用舞蹈表演了柴可夫斯基的曲目,並像平時一樣,以《國際歌》做為演出的壓軸戲。台下的水兵們起勁地隨著歌唱。

  儘管巴圖姆的詩人們儀錶堂堂,對他們選出的繆斯殷勤周到,不乏魅力,但仍無法驅走她腦海中對另一位詩人的思念:葉賽寧的影子總是浮現在她的腦海。

  自從在卡贊斯基站分手後,她曾給他寫了許多信,打了許多電報,但從未得到過他的片言隻字。

  伊莎多拉辭別了這群巴圖姆詩人,乘船前往位於克裡米亞半島的雅爾塔。她希望那裡會比高加索更容易吸引葉賽寧前去。伊莎多拉到達後,給漫遊四方的丈夫發去了電報,要他去雅爾塔與自己會面。不久,回電到了:

  別再來信、來電報。葉賽寧同我在一起,不會再找你。別指望他再回到你身邊。

  加琳娜·賓尼斯拉夫斯卡婭

  這個答覆使伊莎多拉·鄧肯怒不可遏。她想馬上趕到莫斯科,但她的朋友們勸她在黑海岸邊安靜地休息一下。

  後來伊莎多拉才瞭解到,那個名叫賓尼斯拉夫斯卡姬的女子並未給她打電報,是葉賽寧出於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原因,寫出了這份電文,簽上了她的名字。當時她根本沒有同他在一起。

  這樣,伊莎多拉在雅爾塔度過幾天後,又回到了莫斯科。

  在那裡,她千方百計地想要見到桀驁不馴的葉賽寧。然而,他的行蹤卻這樣難以捉摸,無論是他原先的住處。還是在特沃斯卡婭路他過去經常出入的咖啡館,都沒有他的蹤影。他的朋友們也似乎都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或者他們雖有所知卻不願將此透露給正在打聽他的消息的人。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後來葉賽寧在普列特奇斯堅卡20號露面。

  他的行為非常不檢,遭到人們的非議,連他的朋友施奈德也將他從那裡趕了出去。後來,他給葉賽甯寫了封長信,信中提到:

  在伊莎多拉的房問裡,你高聲談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情,以及你使其他兩個女人懷孕的事,難道你不覺得這很粗俗嗎?人們聽了你的話會怎樣想呢?伊莎多拉唯一的過錯就是對你太好了。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像個下流坯。你曾多次告訴我你是多麼愛伊莎多拉。但你回到莫斯科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發表一首獻給另一個女人的愛情詩,來侮辱伊莎多拉。

  你到處嚷嚷伊莎多拉把你送進了一所精神病院。我看到了賬單,它證明你說的精神病院不過是個你住過的一流療養院。你想,精神病院能允許你隨意外出嗎?住療養院花掉了伊莎多拉很多錢,才使你免受了監禁和流放之苦。

  在歌劇場,你打傷了一位法國警察。如果沒有伊莎多拉的影響和保護,你就會蹲好幾個月的監獄。伊莎多拉像守護神一樣隨時隨地保護著你,我曾讀過不少她為你辯護的非常精采的文章。正是因為你,她才失去了美國護照。你知道嗎,為了帶你去法國、意大利和美國,她做出了多麼巨大的犧牲,經歷了多少艱難和困苦!然而在你的祖國,你卻以卑劣的行徑來回報她。我十分清楚地見到了伊莎多拉為你所做的一切,卻沒有發現你所謂的「愛情」給她帶來了什麼。我只看到你丟人現眼,謊話連篇。昨晚你又那樣出醜,我只能告訴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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