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伊莎多拉·鄧肯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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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初,伊莎多拉在她的排練室裡舉行了告別宴會。來賓中有:兩位法國小說家拉希爾德夫人和莫裡斯·韋爾納先生,著名的劇團經理雅克·科波,法國女記者的老前輩塞弗蘭,伊莎多拉的親密朋友、藝術家查爾斯·達利斯,還有她的三個學生艾爾瑪、莉薩和馬戈特。 幾天以後,在一份巴黎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篇由塞弗蘭執筆的文章,報道了那次在富麗路的殿堂裡舉行的晚會。 伊莎多拉離開巴黎去布魯塞爾,她在那裡做了一些演出,然後在她的三個學生艾爾瑪、特裡莎、莉薩的陪同下前往倫敦(特裡莎和莉薩在最後一刻拒絕和她一起登船去俄國冒險)。她和倫敦交響樂團合作,由德西雷·德福指揮,在皇后大廳進行了一系列的演出。 6月的一天,克拉辛邀請伊莎多拉和艾爾瑪一起到俄國大使館赴宴。她們發現,這位商務專員和他的夫人十分殷勤好客,這使得她們對布爾什維克党人殘暴成性的恐懼感頓時煙消雲散。克拉辛告訴她,莫斯科當局不但決定按照她的願望為她招收1000名兒童,而且還向她提供位於克裡米亞的美麗的利瓦季亞皇帝行宮!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她們將在富饒的裡維埃拉鄉間呼吸新鮮的空氣,享受和煦的陽光;那裡將有成千名有才能的兒童在藍天下接受訓練。他們將像柏樹那樣優美地搖曳,將像波浪那樣歡快地跳躍。他們將在擁有眾多的房間的高樓大廈裡居住,在古老城堡內的花園裡舞蹈。但比這一切更好、更重要的,是那個具有遠見卓識的政府的大力支持。 她還有什麼比這更高的奢望呢? 7月15日自倫敦啟航的「巴爾坦尼克」號航輪,經過風平浪靜的航行,于19日安抵雷瓦爾。 外交事務助理秘書的妻子利特維諾夫夫人和她的陪伴早已佇立在碼頭上代表蘇維埃政府迎接來賓。見到她們以後,利特維諾夫夫人發現沉甸甸的行李封得嚴嚴實實,於是命人徑直送往領事館。這三位旅客被安排在領事館住宿。第二天早晨,她們看著那艘輪船緩緩駛離雷瓦爾港,揮手向同船的朋友們道別。等船隻最後消失在灰濛濛的遠方以後,伊莎多拉向艾爾瑪轉過身來,嘴邊掛著勇敢的微笑,緊緊地擁抱住她說:「好,現在我們承擔自己做出的選擇吧!」 午夜,在利特維諾夫夫人的護送下,伊莎多拉、艾爾瑪和法國姑娘讓娜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車。這幾位膽子不小的旅客發現,她們不得不和一個年輕的陌生小夥子同坐二等車廂。 以燭光照明的列車沿著無人照管的軌道徐徐前進。她們發現,這位同車廂的陌生人原來是布爾什維克黨的一名送急件的機要員。他是一個非常靦腆的年輕人,一點也不像圖畫裡畫的那種殘忍的布爾什維克黨人。 這個年輕人在這群生氣勃勃、談笑風生的藝術家面前,很快就感到非常溫暖和友好。在去莫斯科的路上,他不僅是一個很好的旅伴,而且還給了她們很多的幫助。 火車到達了俄國邊界,她們看到紅軍士兵威風凜凜地站在新生的共和國的殷紅的旗幟底下。她們被這種莊嚴肅穆的氣氛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伊莎多拉急不可待地希望當場履行入黨手續。她要求這位年輕的機要員毫不遲延地介紹她人黨。接著,他們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談論共產黨員的奮鬥目標和共產主義運動的領袖人物。 離開愛沙尼亞,蘇聯境內的第一站就是納爾瓦。在那裡,檢查行李的蘇聯邊防人員告訴旅客:火車可能要在這裡停上一天。伊莎多拉不願把自己關在不動的車廂裡,於是就去村莊轉轉。她獨自一人,因為那位機要員不能撤下他的旅行袋,艾爾瑪則還未醒來。 在農村集市上,伊莎多拉買了鮮花和帶回車裡用做早餐的覆盆子。過了一會兒,她又和艾爾瑪一起下車去那裡散步,順便訪問了當地的學校。 在返回車站的路上,她們像兩個彩衣笛手,後面跟隨著一大群穿著雜色衣服的青少年。在她們走上火車以後,伊莎多拉叫讓娜拿來手提唱機和唱片,在車站的月臺上給這些睜著好奇的大眼、興奮異常的孩子們舉行了一次音樂會,還給他們上了一次舞蹈課。然後,她為他們跳了一小段舞蹈做為示範。 這次聚會以伊莎多拉從午餐籃子裡取出白麵包和糕餅分贈孩子們而告終。她把能在行李裡找得到的糖果和美味的點心,都一股腦兒地給了他們,一點也不考慮到以後的幾天裡,她們必須勒緊腰帶。 傍晚,火車開不動了,他們決定帶上一聽雷瓦爾的青魚和一些魚子醬到村裡去野餐,這是籃子裡的全部佳餚了。 火車直到深夜才決定駛向彼得格勒,不知經過多少次的放氣、鳴笛、停留,終於磨磨蹭蹭地在第二天上午十時到達目的地。 伊莎多拉一行被人用車從車站直接送到彼得格勒蘇維埃總部所在地德安格爾特勒旅館,那裡當局已為她們安排好一個房間。 休息片刻,她們就去遊覽市區。伊莎多拉對彼得格勒有特殊的好感,但現在它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看著空蕩蕩的久未擦洗的商店櫥窗,看著緊抱著一小包一小包食物匆匆而過的行人,她不禁回想起這座城市昔日的奢侈與繁華。沒有一點感傷的成分,她記得1905年和1908年為她舉行的盛大的賀宴。 她沿著泥瓦河的碼頭緩緩走去,一眼望見斑斑駁駁、破爛不堪的一些宅第。 「這座房子是米哈伊爾大公爵送給巴萊琳娜·克斯欽斯卡婭的禮物,1905年我在這裡時她對我是那麼和藹可親。那邊那座帶著貝殼般大小裂口的房子一度屬公爵未亡人,我演出時,她場場必到……」說到這裡,她黯然神傷。 最後,她來到冬宮,知道這座昔日的皇宮如今已用做兒童醫院時,她對新政權的信仰油然而生。 回到德安格爾特勒旅館,她們發現四個身著希臘式長袍的年輕陌生人正等在那裡,以便向這位舞蹈家表示她們的敬意。她們通過一些秘密渠道得知她已到達彼得格勒。後來從談話裡,才發現原來新希臘樂隊的一位負責人有兩個女兒,她們曾經做為譯員幫助過伊莎多拉的學生和養女艾爾瑪·鄧肯在1914年4月那次給俄國孩子們的授課。那時,艾爾瑪為了替伊莎多拉創設在貝爾維的舞蹈學校選拔學生,曾經到過聖彼得堡和莫斯科。 在她們走出房間以後,伊莎多拉非常高興,她沖著艾爾瑪大聲說:「這不是很好嗎?如果我接見一些人,並且客客氣氣地對待她們,要不她們和你或者我的其他一個學生接觸,回去就創辦傳授鄧肯舞蹈藝術的學校。再不然,她們脫下鞋子,自己就練起舞來。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以致成了笑料。如果所有自稱為我的學生一個挨著一個地排列起來,那麼足可以從這裡穿越西伯利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轉一個來回!」 從彼得格勒到莫斯科的火車于午夜發車。火車噗哧噗哧費力地行駛著,幾乎每一個小站和交叉點都要停一停,而且停的時間很長。一群群的農民,攜家帶口,背上背著鋪蓋,手裡提著茶炊,簇擁在每一個車站上。她們聽說他們當中有的已經等了一個星期,為的是搭車去他們最終的目的地。 旅行,即便是短途旅行,也是難之又難。在正常情況下,從彼得格勒到莫斯科只需14個小時的時間,可她們卻足足走了28小時!火車於7月24日早晨4時徐徐駛入莫斯科車站,那天正是星期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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