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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於是,她想到了俄國,因為伊莎多拉發現那兒的觀眾對她的反應熱烈,而且使她交過好運。抱著有可能在聖彼得堡辦學校的想法,伊莎多拉·鄧肯於1907年1月再度前往聖彼得堡。伊麗莎白陪同她前往,她們還帶了二十個小學生。

  這次試驗沒有成功。儘管觀眾對伊莎多拉復興真正的舞蹈的呼籲表示熱烈支持,但是,皇家芭蕾舞劇團在俄國根深蒂固,任何變革都是不可能的。

  伊莎多拉帶著學生們參觀了芭蕾舞學校孩子們的訓練。該校的學生觀看伊莎多拉的學生時的神情,就像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看見了天空中飛翔的燕子一般。但是,在俄國建立一個提倡人體自由動作的學派還不到時候。

  伊莎多拉·鄧肯在俄國建立一所更為偉大、更為自由地表現人類感情的學校的希望,只能寄託於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支持。然而,儘管他竭盡全力幫助她,但仍然沒能把他們的學校安排在他的藝術劇院裡——而這正是伊莎多拉所希望的。

  就這樣,尋找對她的學校支持的願望在德國和俄國宣告失敗之後,伊莎多拉決定到英國去試一試。

  第七章 百萬富翁

  1908年夏天,伊莎多拉帶領全班人馬到了倫敦。

  在著名的演出經理人約瑟夫·舒曼和查爾斯·弗羅曼的主持下,他們在約克公爵劇院演出了幾個星期。倫敦觀眾認為伊莎多拉和她的學生們的表演是頗為有趣的消遣。但是,對於將來辦學校並沒有絲毫實際幫助。

  此番距伊莎多拉·鄧肯首次在新畫廊演出舞蹈,已經七年了。伊莎多拉為能和英國鋼琴家、指揮家查爾斯·哈萊和詩人道格拉斯·安斯利重敘舊日友情而感到很高興。美麗而又頗負名望的戴姆·艾琳·泰瑞常常到劇場來。她喜歡孩子們,帶她們逛動物園,使她們高興萬分。亞曆山德拉王后兩次駕臨包廂,給他們的演出增光不少。還有許多英國貴族夫人,都毫不矜待地到後臺來,十分親切地向伊莎多拉祝賀。

  曼徹斯特公爵夫人建議說,伊莎多拉的理想也許可以在倫敦實現,她的學校大概能得到支持。為此,她邀請她們全體到泰晤士河畔她的鄉間別墅去作客。在那兒,她們又一次在亞曆山德拉王后和愛德華國王面前表演了舞蹈。

  在短短的一段時期中,伊莎多拉充滿了希望,滿以為在英國可以辦一所舞蹈學校了。可是結果呢,又是一場空!哪兒有地方,哪兒來房子,哪兒有足夠的經費實現她那規模宏大的美夢呢?

  和往常一樣,伊莎多拉這一小隊人馬的開支相當浩大。她們存款再次告罄。結果,這個學校最後又不得不返回格呂內瓦爾德。與此同時,伊莎多拉和查爾斯·弗羅曼簽訂了一個到美國去旅行演出的合同。

  為此,伊莎多拉·鄧肯付出了痛苦的代價:只好與她的學生們,與伊麗莎白和克萊格分手。而最使她痛昔的,則是跟血肉相連的小寶寶迪爾德麗分開——她快一周歲了,長得碧眼金髮,紅潤的臉蛋兒,可愛得很。

  就這樣,1908年7月的一天,伊莎多拉·鄧肯終於獨自乘上巨輪,駛向紐約。

  自從一家人搭乘牲口船離開紐約以來,已經八年過去了。伊莎多拉已經馳名歐洲。她創立了一種藝術,一個學派,還創造了一個小寶寶,成績不壞。然而,就經濟情況,她卻並不比以前富裕多少。

  查爾斯·弗羅曼是一位了不起的經理人,但是他沒有認識到,伊莎多拉的藝術天生不適合於叫座。鄧肯的表演只能打動相當有限的一部分觀眾。

  他讓她在8月的炎炎夏日裡登臺表演,做為百老匯的精彩節目,卻是在一個又小又不頂用的樂隊的伴奏下,表演格魯克的音樂和貝多芬的第七交響曲。結果不出所料——徹底失敗了。

  那幾天酷熱的晚上,氣溫高達華氏90多度,閒步逛人戲院的極少數觀眾看得莫名其妙,而大部分觀眾根本不喜歡鄧肯的舞蹈。評論文章很少,而且寫得很糟。總的來說,伊莎多拉感到回到祖國來實在是一大錯誤。

  一天晚上,她正坐在化粧室裡,心情特別沮喪,這時聽到一個親切悅耳的聲音向她祝賀。伊莎多拉抬頭一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他個子不高,一頭棕色鬈髮,滿面笑容,和藹可親。

  他由衷地向她伸出手,說了許多讚美她表演藝術的話,說她的藝術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伊莎多拉頓時覺得到達紐約以來遭受的一切挫折和痛苦得到了報償。

  這個人就是著名的美國雕塑家喬治·格雷·巴納德。

  此後,他每天晚上都來看她演出,而且經常帶來一些畫家、詩人和其他朋友。其中有舞臺演出人戴維·貝拉斯科、畫家羅伯特·亨利、喬治·貝洛斯、珀西·麥凱耶、馬克斯·伊斯特曼,格林威治村青年革新派簡直可以說全部都來了。另外,來人中還有形影不離的三位詩人:愛德溫·艾靈頓·羅賓遜、裡奇利·托倫斯和威廉·沃恩·穆迪。

  這些詩人和畫家們向伊莎多拉表示的友好祝賀和熱情鼓勵,大大地振奮了她的精神,抵銷了紐約觀眾的冷淡無情。

  巴納德,這位後來創作了大型林肯塑像的雕塑家,想給伊莎多拉雕塑一個舞蹈塑像,叫做「美國在舞蹈」。

  於是,10月裡晴朗的一天,紐約特有的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裡,在他的華盛頓高地的工作室外面,他們一起站在一個小小的山崗上。

  極目眺望,伊莎多拉伸開雙臂,說道:「我看見美國在舞蹈。」

  這構成了巴納德對這個雕像的設想。

  伊莎多拉總是早晨到他的工作室去,隨身提著一隻裝有午餐的籃子。他們暢談在美國復興藝術的新規劃,非常愉快地度過幾個小時。

  自然,工作室裡的這些談話,這些互相感染的、關於美的狂熱入迷的談話,產生了效果。從伊莎多拉這方面,她很想把自己的整個身心都貢獻給塑造「美國在舞蹈」這個偉大的雕像任務。但是,巴納德的道德觀念達到了狂熱的地步。伊莎多拉那年輕幼稚的幻想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宗教虔誠。所以,他的大理石雕像既不算怎麼冷酷,也不算怎麼嚴峻。在她看來,自己是瞬息而逝的,而他則永世名存,這就無怪乎她渴望通過他的天才成為塑像而傳之千古。

  伊莎多拉和她整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著變成在他那雕塑家的手中任他擺佈的柔軟粘土。

  「美國在舞蹈」的雕塑是一個奇妙的開端,但可惜沒有發展。沒過多久,巴納德的妻子突然病了,塑像工作被迫停止。

  查爾斯·弗羅曼看到在百老匯演出失敗慘重,便試圖到一些小城市去巡迴演出。但是,這次巡迴演出也安排得很不好,結果比紐約的演出失敗還要慘。伊莎多拉終於失掉了耐心,去找查爾斯·弗羅曼,而他正在為賠了那麼多錢而狼狽不堪。

  「美國不瞭解你的藝術,」他對她說。「你的藝術遠遠超出了美國人的接受能力,他們永遠不會理解你的藝術。你最好還是回歐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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