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伊莎多拉·鄧肯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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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布達佩斯住下來幹什麼?」她問道。 「怎麼,」他口答道,「每天晚上你不是可以坐在包廂裡看我演戲,你還要學會和我對話,幫助我練功。」 他給她背誦馬克·安東尼的臺詞。但是,她感覺他的一切熱情和興趣都集中在這個羅馬平民身上,而自己已經不是他的興趣所在。 一天,在鄉下漫步了好久以後,他們在一個乾草堆旁坐下來。他問她有沒有想過,她繼續搞自己的,而他去幹他那行,這樣是否會好些。 伊莎多拉感到內心一陣寒戰。當天下午,她跟格羅斯簽訂了去維也納、柏林以及其他德國城市的合同。 伊莎多拉看了貝列吉首演馬克·安東尼的演出。在劇場裡,歡眾瘋狂的熱情與坐在包廂裡吞咽著眼淚的伊莎多拉·鄧肯形成極大的反差。她感覺如萬箭穿心。 第二天,她動身去維也納,既然貝列吉已經消失,她便向「馬克·安東尼」告別。 他繃著個臉,心裡別有所思似的。 從布達佩斯到維也納的這次旅行,是伊莎多拉·鄧肯所經歷過的旅行中最痛苦和憂傷的一次。一切歡樂似乎都一下子離開了這個世界。在維也納,她病倒了。格羅斯把她送進了一家病院。 接連幾個星期,伊莎多拉完全處於虛脫和極度痛苦之中。 貝列吉從布達佩斯到來,甚至在她房裡放下一張帆布床。但是一天清早醒來後,伊莎多拉看見一位護士隔在她和睡在帆布床上的貝列吉的身體之間。於是,她仿佛聽到了愛情喪鐘的聲音。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伊莎多拉才恢復健康。格羅斯帶她到弗朗曾斯巴德去療養。她心情憂鬱,無精打彩,不論是美麗的鄉村或者和藹的友人,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 格羅斯夫人來了,她徹夜不眠,親切友好地照料伊莎多拉。在醫生和護士的昂貴費用耗盡了伊莎多拉的銀行存款之後,格羅斯為她安排了在弗朗曾斯巴德、馬裡安溫泉和卡爾斯巴德演出。 伊莎多拉·鄧肯打開衣箱,拿出舞衣,一邊熱淚潸潸地吻著她的紅色舞衣,一邊發誓決不再背棄藝術去追求愛情。 此時,她的名字在這個國家簡直有了魔力。一天,當她與她的經理和他夫人一起進餐的時候,餐廳玻璃窗外的人群擁擠不堪,竟把窗上的大玻璃擠破了,搞得旅館經理毫無辦法。 她把煩惱、痛苦和愛情的幻滅都轉化為她的藝術。最後,格羅斯為她安排下在慕尼黑的演出。在那裡,伊莎多拉跟母親和伊麗莎白重新團聚。她們看到她又只剩下一個人,感到很高興,儘管發現她變了,而且很憂傷。 在到慕尼黑以前,伊莎多拉和伊麗莎白到阿巴沙去,驅車在街上到處尋覓供膳宿的旅館。旅館沒有找到,她們自己卻引起這個寧靜的小城相當大的注意。她們被路過的費迪南德大公看到了。他很感興趣,向她們打招呼,邀她們到斯蒂芬尼旅館花園中他的別墅裡去住。於是,貴婦人爭先恐後地去拜訪她們。但那些貴婦人根本不是如伊莎多拉天真想像的那樣,是對她的藝術發生興趣,而是想要弄清伊莎多拉在大公別墅裡的真實地位。 就在那時,伊莎多拉·鄧肯創制了一種浴衣。那是一種用最好的中國紗製成的淡藍色的舞服,大開胸,肩上有小吊帶,裙子恰好齊膝蓋上面,裸著腿,赤著腳。 因為在那個時代裡,婦女們下水游泳時還習慣穿一身從頭包到腳的黑衣服。從膝蓋到腳踝是裙子、黑色長統襪子、黑色游泳鞋子,所以可以清楚地想像到她的創造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費迪南德大公時常去跳水橋上散步,用觀劇用的小望遠鏡瞄著她,用完全聽得見的聲音咕噥著說:「瞧,鄧肯多麼漂亮!真是好看極了!就是春天也沒有這樣美!」 後來,這種浴衣變得特別流行。 當伊莎多拉·鄧肯在維也納的卡爾劇院裡跳舞的時候,大公便帶著一批年輕漂亮的副官和侍從,每天晚上到特別包廂來。這自然引起了人們的議論。可是大公對她的興趣卻純然是唯美的和藝術的。他似乎有意回避與女性的社交活動,只是滿足于與英俊的青年隨從交往。 伊莎多拉和伊麗莎白從阿巴沙到了慕尼黑。 那時慕尼黑的整個生活都集中于「藝術家之家」。一群著名的大師,諸如畫家卡爾巴赫、倫巴赫、版畫家斯塔克等人,每天晚上都在此聚會,喝著上好的慕尼黑啤酒,談論哲學和藝術。 格羅斯想安排伊莎多拉首次在那兒演出,倫巴赫和卡爾巴赫也這麼想。但是斯塔克堅持認為舞蹈對於像「藝術家之家」這樣一個藝術殿堂來說,頗不合適。 於是,一天上午,伊莎多拉·鄧肯到斯塔克家去拜訪,想說服他相信她的藝術的價值。她在他的工作室裡脫下衣服,換上舞衣跳舞給他看,接著給他講她的神聖使命,講舞蹈做為一種藝術的可能性,一連講了四個小時。後來斯塔克常對朋友們說,他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驚訝過,好像林中仙女突然從奧林匹亞山上下來,從另一個世界來到他的眼前。 伊莎多拉·鄧肯在「藝術家之家」的首次演出,成為這個城市多年以來的藝壇盛事。 接著,伊莎多拉在凱姆學院表演。學生們簡直發了狂,一夜接著一夜,他們把她馬車上的馬解下來,由他們拉著車遊街,並在她的敞篷馬車兩邊唱著歌曲,擎著火炬歡呼跳躍。他們經常一連數小時聚集在伊莎多拉住的旅館窗戶下面唱歌。她把花朵和手帕扔給他們,人們便搶著,每人分一點掖在帽子裡。 一天晚上,他們把伊莎多拉簇擁到學生的咖啡館,把她抬起來,從一張桌子到另一張桌子跳舞。他們通宵唱歌,不斷重複著唱道:「伊莎多拉,伊莎多拉。人生是多麼美!」 他們在黎明時送她回家的路上,把她的衣服和披肩都撕成了碎片,戴在帽子裡面。這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在報上發表的時候,全城的規矩人為之駭然。 慕尼黑是歐洲藝術和學術的中心之一。大街上盡是大學生,經常可以看到姑娘們的腋下夾著書或樂譜。商店的櫥窗裡陳列著稀有的古書古畫和最新出版的各種圖書。 與那些大師們的交往,使得伊莎多拉·鄧肯重新回到中斷了的理智和精神生活中來。她開始學習德語,並且學會了喝慕尼黑的啤酒。這樣,與貝列吉分手後感情上受到的打擊,漸漸緩和了。 在慕尼黑的博物館裡,來自意大利的光輝燦爛的作品,同樣地對伊莎多拉有新的啟發。此時此地,意大利邊境近在咫尺,伊麗莎白、伊莎多拉和鄧肯夫人順應著不可壓抑的欲望,乘火車前往佛羅倫薩。 火車穿越蒂羅爾山,然後順著陽坡下山,駛向翁布裡亞平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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