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伊莎多拉·鄧肯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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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雅克·博尼想出個主意,要他的母親德·聖馬索夫人請伊莎多拉在某個晚上去跳舞,以款待她的朋友。 德·聖馬索夫人的沙龍是巴黎最藝術、最時髦的沙龍之一。她在她的雕塑家丈夫的工作室裡安排了一次預演。彈鋼琴的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他的手指仿佛有鬼神之功,伊莎多拉立刻被他吸引住了。 一見到伊莎多拉,他就大聲喊道:「何等美妙!多美!多麼標緻的孩子啊!」接著按照法國的習慣,把伊莎多拉摟在懷裡,吻了她的雙頰。他就是著名作曲家梅薩傑。 首演的夜晚來到了。整個過程中,觀眾的親切熱情使伊莎多拉受寵若驚。往往不等一場舞跳完,他們就喊了起來:「妙,妙!她跳得多妙!了不起的孩子!」 第一個舞剛跳完,一個目光銳利、身材高大的男人便站起來把她抱住。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伊莎多拉,」她回答。 「小名呢?」 「小時候他們叫我多麗塔。」 「喔,多麗塔,你真可愛!」他嚷著,吻了伊莎多拉的雙眼、雙頰和嘴唇。接著,聖馬索夫人拉著她的手說:「剛才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薩杜。」 薩杜是法國的一位享有世界聲譽的劇作家,1877年被選為法蘭西學院院士。 實際上,在座的都是巴黎數一數二的人物。 臨走時,伊莎多拉被包圍在鮮花和讚美聲中。她的三位「騎士」——努夫拉、博尼和博尼埃一同送她回家。一路上他們志得意滿,喜氣洋洋,因為他們邀來的神童竟然大獲成功。 這三位青年中間,後來跟伊莎多拉最要好的不是快活的高個子努夫拉,也不是一表人材的博尼,而是那位可以說是身材矮小、臉色蒼白的博尼埃。雖然他臉色蒼白,圓圓臉龐上還戴著一副眼鏡,但他的心智卻非常出眾。 伊莎多拉始終是一個富於理智的人,她的戀愛事件也多半是訴諸理智的。 安德烈·博皮埃正在創作他最早的兩本書:《彼特拉克》和《西蒙德》。他天天來看伊莎多拉。通過跟他交往,伊莎多拉對所有法國最優秀的文學作品有了些理解。 這時伊莎多拉已能相當流利地閱讀法文和講法語。博尼埃常常一連幾個下午在工作室裡為他們高聲朗讀,聲調抑揚頓挫,十分悅耳。他把莫裡哀、福樓拜、狄奧菲·高地葉和莫泊桑的作品讀給伊莎多拉聽。從他那裡,她首次聽到梅特林克的《佩利亞和梅利桑德》,以及當時流行的各種法國現代名著。 下午,每當工作室響起叩門聲,便是博尼埃來了。他總是挾著一本新書或雜誌。 鄧肯夫人不能理解為什麼女兒對這個人那麼熱情。做為女兒的情人,他並不符合她的理想,因為他是個小胖子,眼睛很小。 通常他給伊莎多拉朗讀兩三個鐘頭,接著他們就坐在公共馬車的上層到城島去,凝視月光下的巴黎聖母院。他瞭解這個建築物正面的每個塑像,能夠給她講述每一塊石頭的來歷。然後,他們就步行回家。她不時地感覺到安德烈膽怯地用手指按著她的胳膊。 每個星期天,他們便乘火車到馬爾利去。後來在博尼埃所寫的一本書裡,就描寫過他們在森林裡散步的情景——伊莎多拉怎樣經常在他前面沿著小徑邊走邊舞,像一個山林女神或者一個樹精那樣,格格地笑著向他招手。 他向伊莎多拉傾訴了想要創作的文學作品的類型和全部構思。一天早晨,他臉色慘白來到伊莎多拉那裡,一言不發,臉上毫無表情,兩眼直瞪瞪。臨走前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神色意味深長。 伊莎多拉預感到他要去死了,一直為他擔驚受怕。三天之後,他神采飛揚地又來了,向伊莎多技承認自己進行了一次決鬥,刺傷了他的對手。她始終不知道這次決鬥的起因,事實上,對他的私生活她絲毫也不瞭解。通常他每天下午五、六點鐘到來,然後根據天氣和他們的興致,決定給她朗讀或者帶她去散步。 有一次,他們坐在墨登樹林中一塊空地上,那裡有四條道路交叉。他管右邊那條道叫做「成功」,左邊那條道叫做「安寧」,筆直向前的那條叫做「不朽」。 「那麼我們坐著的這條道呢?」伊莎多拉問他。 「愛情,」他低聲回答。 「好,我寧願留在這兒,」伊莎多拉興沖沖地喊了一聲。 他卻說:「我們不能留在這兒。」說完便站起身來,沿著筆直向前的那條道飛奔而去。 伊莎多拉非常失望,又覺得迷惑不解,急急忙忙跟在他後邊喊道:「可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他再也沒說什麼,把伊莎多拉送到工作室門口,突然扔下她就走了。 這種古怪而又熱烈的友情延續了一年多。出於天真無邪的心願,伊莎多拉渴望著把他們的友誼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一天晚上,伊莎多拉設法叫母親和雷蒙德去看歌劇,只留下自己一個人,下午還偷偷買了一瓶香檳酒。晚上,小桌子上放著鮮花、香濱酒和兩隻玻璃杯。她穿上一件透明的舞衣,頭上戴著攻瑰花環,像個小情人一樣期待著安德烈的到來。 他來了,似乎十分驚異,而且局促不安,那香擯酒幾乎碰也不敢碰一下。她跳舞給他看,但他好像心不在焉。最後,他突然走了,說那天晚上有好些東西要趕著寫完。伊莎多拉孤零零一個人待著,玫瑰花環和香擯酒還在面前,她傷心地哭了。 她絕望地想:「他不愛我。」 由於虛榮心和自尊心受到挫傷,她開始和那三個密友中的博尼調情。他身材高大,金色的頭髮,一表人材。在擁抱、接吻這些方面跟安德烈那種畏畏縮縮的表現恰恰相反,非常大膽。但伊莎多拉這次嘗試的結果也不大妙。 一天晚上,在飯館吃了晚餐之後,他把她帶到一家旅館裡,開了一個房間。 伊莎多拉渾身戰慄,但內心實在高興:我終將嘗到愛情的滋味了。在博尼的懷抱裡,沉浸在暴風雨式的愛撫之中,她的心怦怦亂跳,每一根神經都沐浴在歡樂中,整個身體淹沒在醉人的歡悅裡。最後她終於蘇醒過來,欣喜若狂。 突然間,他驚跳起來,跪在床邊,用難以描摹的激情對她嚷道:「啊!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我幾乎犯下多大的罪啊!不行、不行!你應當保持純潔無暇。把衣服穿上,趕快把衣服穿上!」 他對她的悲歎充耳不聞,把外衣給她披在身上,急忙送她上了馬車。在回家的路上,他狂亂地痛駡自己,把伊莎多拉嚇得不知所措。 伊莎多拉問自己:什麼罪?他幾乎犯了什麼罪呢?她感到頭昏眼花、四肢無力、惶惑不安。在極度沮喪的情況下,她又一次被扔在工作室的門口。此後,那個年輕的、金頭髮的朋友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不久以後,他就到殖民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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