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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耶穌說:「天國就在你們心中!」

  僅僅這一句話,便把遙遠的天國,拉回到現實世界中來,天國其實並不遙遠。為了要進入這個本來就在你心中的天國,道路早已為古人先賢指點清楚了:「你們不要以為我是來廢除法律和先知的:我不來廢除,而來成全。我切實告訴你們:在天地過去之前,法律上的一點一劃也不能廢去,必待一切實現。

  所以,誰廢除這些誡命中最小的一條,又教唆他們這樣做,在天國中,將稱為最小的;誰實現了,又教人做了,在天國中,將稱為最大的。」

  耶穌說:「我告誡你們:你們的義德如果不勝過那些偽善的法利塞人和經師們的義德,你們決不能進天國。」

  天國是窮苦無告的人擺脫苦命的最後希望,也是富人們妄想永福的最遠追求。天國作為未來聖界的國度,「選擇」的力量是咄咄逼人的。

  耶穌說:「你們聽到對古人說:『不可殺人,殺人者將受審。』但我對你們說:『誰向弟兄發怒,將受審判;誰罵弟兄『笨蛋』,將受『議會』審判;誰罵弟兄『叛徒』,將受地獄火刑。當你同你的仇人還在路上時,趕快和他和解,免得仇人把你交給法官,法官又把你交給獄吏,把你投入監獄。」

  耶穌對以色列先民聖賢的約法,採取了一種繼承發展的態度,因此,他的教義不是那種「標新立異」

  的叛逆、斷裂,而是在「舊約」中滲透自己的新理解,拓展出一個更有操作性的「新約」。

  耶穌說:「你們聽到對古人說:『不可姦淫』。可是我對你們說:凡注視婦女而又動淫念的,心中已與她犯了奸。耶穌的約法,既求形,又求質;既嚴於外狀,又嚴於內心。這樣的約法不在於法庭的懲罰,而在於「心庭」的約束。面對它逼問的「原罪」之說才有最切實的基礎。假如你的右眼引你犯罪,挖它出來,從你的身上扔掉它,因為喪失你一個肢體,比你全身投入地獄,為你更好。假如你的右手引你犯罪,砍下它來從你身上扔掉它,因為喪失你一個肢體,比你全身投入地獄,為你更好。」

  這樣的事,耶穌看得太多,也經歷得太多,所謂碗大的洞,鬥大的風;所謂千里之堤,毀於一蟻;所謂防微杜漸,這樣的古諺在各民族的早期文化中都是屢見不鮮的。欲望的輪子,一旦滾起來,就不停止,最終將整個人毀滅。

  耶穌說:「古法說:『誰若休妻,應當給她休書。』但我對你們說:「除非出於犯奸,誰休妻,就是叫她犯奸;誰娶被休的婦女,也就犯奸。」

  耶穌在男女兩性的關係中看到一種惡性循環:性,要求刺激,而遍地是誘惑;情,要求純潔,要求忠誠。

  耶穌想到自己的身世之苦。

  耶穌說:「你們早聽古律說:『不可背誓,所發的誓,都應向主謹守。』但我對你們說:什麼誓都不應發,不可指著天發誓,因為天是天主的寶座;不可指著地發誓,因為地是他的腳凳;也不可指著耶路撒冷發誓,因為它是大王的城。也不可指著你的頭發誓,因為你不能使一根頭髮變白或變黑。你的說話該當是:是,就說是;非,就說非,多餘的話都來自邪惡。」

  耶穌發現,所有的誓言,幾乎都是謊言。誓言越多的人,食言越多。指天地聖殿而誓,到頭來總是對天地聖殿的最大褻贖。

  耶穌說:「你們聽到古訓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但是我對你們說:不要抵抗惡人,有人打你的右頰,你把另一面也轉給他。有人控告你,要拿你的內衣,你連外衣也給他;有人強迫你走一千步,你就同他走兩千步。有求你的,就給他;有向你借貸的,你不可拒絕。」

  這是新約和舊約的最大不同。勿以暴力抗惡,不是不抗惡,更不是同流合污,勿以暴力抗惡是在抗惡中不再造新的惡。

  耶穌說:「你們聽到古先哲說過:『愛你的鄰人,恨你的仇人』。但我對你們說:愛你的仇人!為迫害你們的人祈禱!使你們成為你們在天之父的兒女,因為他使太陽光照善人,也光照惡人;降雨水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因為如果你們愛那愛你們的人,你們還有什麼賞報呢?稅吏不也是這樣做的嗎?如果你只向自己的弟兄問好,你們做了什麼特別的善呢?外教人不也是這樣做的嗎?」

  耶穌追求大善,耶穌的心從個人走出,從一個集團走出,從一個民族走出,他想的是普天下的人。這種擺脫一切局限的氣量,正是他的教義的根本,與後來教會的偏狹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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