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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

  亞裡士多德初出茅廬時尚是一個17歲的青年,他是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加入阿加德米優秀人物的圈子的。跟隨柏拉圖,他學習了數學、修辭學、辯證法等諸多學科,他早期的著作尤其是對話殘簡中無處不是流露著對柏拉圖的崇拜之情。為了給柏拉圖及其學園爭得榮譽,他批駁過柏拉圖的學術敵人伊蘇格拉底及其教學方針,並且大顯風采;為了貫徹柏拉圖的教學計劃,他孜孜不倦、努力學習,在他看來,老師即是真理,愛柏拉圖即是愛真理。柏拉圖對這位才華橫溢的少年也是讚不絕口,稱他是「學園之星」,並讚歎道:「我的學園可以分作兩部分——一般學生構成它的軀體,亞裡士多德代表它的頭腦。」可見師生之間的傾慕之情。柏拉圖去世後,亞裡士多德寫了首情真意切的挽詩,以表達對亡師的崇敬和懷念之情:

  他來到凱克洛匹亞神聖的土地,
  懷著一顆虔敬的心築起莊嚴的祭壇,
  獻給一個純潔無瑕的人,
  獻給他那崇高的友誼。
  在眾人之中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初,
  在自己的生活中,
  在自己的作品裡,
  清楚而又明顯地指出:
  唯有善良才是幸福。
  這樣的人呵,如今已尋覓無處!

  其大意是說,柏拉圖是第一個通過自己的生活和論證,清楚地證明了一個人可以同時既是善的又是幸福的。他的偉大,甚至使得壞人無權稱頌。像他那樣的人,如今再也無處尋覓了。這首挽詩充分表現了亞裡士多德「我愛我師」的深情。

  但是,熱愛一個人並不意味著對他盲目崇拜。隨著亞裡士多德閱歷的加深,他逐漸認識到:反對和贊同一樣,都是表達愛師之情的方式,「真理和師友皆我所親,然不得已時寧舍友情而保全真理」。亞裡士多德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柏拉圖主義者。柏拉圖的某些觀點在亞裡士多德保存下來的論著中遭到了嚴厲的批評,這種批評在柏拉圖在世時就已經提出來了。

  在亞裡士多德的主要著作《形而上學》中,對柏拉圖的批評幾乎貫穿始終。開始時,亞裡士多德以「我們的」口氣進行批判,他還是把自己當作是柏拉圖的同盟;後來,他以「他們的」口氣開始反駁,顯然,他已完全站到了柏拉圖學術論敵的立場上了。

  亞裡士多德對柏拉圖的批判主要是針對他的理念論而言的。第一次出走雅典的一個原因也是不滿於柏拉圖的繼任院長斯培西波將哲學變成數學的做法。如前文所述,柏拉圖非常重視幾何學的學習。這種從永恆存在觀察問題的幾何學觀點,亦即理念論。也許是過長的學習挫傷了積極性,亞裡士多德對這種把數學變成哲學,把哲學等同於數學的做法一直抱有微詞。

  在聽了柏拉圖關於善的講演之後,亞裡士多德作了這樣的評論:假如人們想在這裡聽到日常生活中的善,他們將大惑不解。因為這裡所講的數學,從這裡所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單一的善。亞裡士多德批判柏拉圖將抽象理念與具體事物相分離的觀點。柏拉圖堅持一類事物就有一個理念,舉例說明那就是個別具體的房屋之外,還存在一個「房屋理念」。亞裡士多德對此反駁說,世界上只存在多種多樣具體的房屋,根本不存在什麼「一般房屋」,即房屋理念。如果真如柏拉圖所堅持的那樣,那麼否定的東西、能生滅的事物及事物間的關係等等也有理念嗎?而且如果在許多個別事物之外還有一個理念,依此可能推出無窮的理念,這自然是荒謬的。亞裡士多德還批判了柏拉圖的聯接二重世界的方式,即「分有說」和「摹仿說」,「實在找不到任何足以服人的方式說明其他的事物是來自形式的。說形式作為模型而存在,其他的東西分有它們,這是一句空話,是一種詩的比喻。摹仿理念製造事物,是怎麼一回事呢」?亞裡士多德甚至想徹底否定理念論:「形式對可感覺的永恆的東西,對生成和滅亡著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形式既不是它們運動的原因,也不是它們變化的原因。它們對其他事物認識無所幫助,對它們的存在也無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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