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38)

三八

　　但從我這方面來看，我願意把那些熱情、勇敢、聰明和謹慎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我請求您別枉費心機地猜測這封信的意圖。對此我可以告訴您，這封信的目的在於使您確信我對您的想法，因為我是您一直非常關懷的葉卡特琳娜。」

　　正在前線浴血鏖戰的波將金，接到女皇這封赤裸裸表達愛情的信件十分激動。過去，格裡戈利·奧爾洛夫擋了他的道，曾使他悲觀失望，甚至想循入空門出家當修道士。他曾寫道：「呵，上帝，我是多麼苦惱！愛上了一個人，但又不敢向她表白，而且她也不可能成為我的伴侶。蠻橫的上蒼，你為何要把她塑造得如此美麗？這樣高大？為什麼我能愛的偏偏是她，僅僅是她一個人？」似乎上蒼為他的癡情所感動，冥冥中讓葉卡特琳娜溫柔的聲音克制了震耳欲聾的炮聲，頻頻向陷於絕望中的他呼喚。他立刻備馬，請假，冒著呼嘯的暴風雪離開自己的部隊直奔彼得堡。

　　來到彼得堡，一登龍廷，人們就議論紛紛，這位滿臉皺紋、身體肥胖還瞎了一隻眼的中年男人不在戰場上為國效力，來到宮廷意欲何為？的確，看上去，波將金已然今非昔比了，他的皮膚赤褐，頭髮黑色，被挖掉的眼睛上蒙著一根難看的布條，原來精壯的軀體已經由臃腫而變形，女人們看不出此公身上究竟有哪一點可愛。可是葉卡特琳娜卻獨具慧眼。她看出，在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有著練達的人情，那咧開的大嘴表現出一種原始狂熱的力量，那只閃亮的獨眼射出無法隱藏的智慧火花。總之，這位「彪形大漢」，身體比例雖不勻稱，年紀35歲已不算年輕，卻有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雖不漂亮，但卻美！

　　隨著波將金的到來，葉卡特琳娜變了一個人。她已經45歲，比波將金整整大10歲，但她沒有了精神上的孤獨，卻恢復了少女般的狂熱，看她如何為波將金的男性美所震撼：「我的大理石美男子我的心肝，沒有哪一個國王像你那樣可愛世上無人堪與你媲美」

　　一般認為，葉卡特琳娜曾在一片癡情驅使之下與波將金去教堂結過婚。見證人還有聲有色地說儀式是1774年底在彼得堡的聖參孫教堂舉行的。出席儀式的人有女皇的忠實侍女彼列庫季金娜、波將金的□羅致人才子薩莫洛夫伯爵和侍從車爾科夫。但是，關於這倆人結婚的資料已經散佚。總之，葉卡特琳娜得到了能襄助她成就帝業的最有用的情人，而波將金則終於來到了他唯一熱愛的女人身邊並為能為其效死力而自覺榮幸。這倆人的結合被有些人認為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第二節　朗斯科耶香消玉殞

　　1783年初，正當波將金忙著執行葉卡特琳娜的對外擴張計劃、謀求吞併克裡米亞、控制黑海的時候，一位新寵臣在波將金的首肯下進入了葉卡特琳娜的生活。他就是年輕的朗斯科耶。

　　亞歷山大·朗斯科耶，從小在宮廷裡長大，受到葉卡特琳娜的關照和培養，因此受到良好的宮廷教育。

　　由於女皇對自己兒子的失望，她把母愛幾乎完全傾注到了朗斯科耶的身上，打算按自己的方式安排這個年輕人的政治前程。小夥子長大了，已年方24歲，風度翩翩，優雅英俊，才思敏捷。外交官們發現葉卡特琳娜對他的寵愛越來越異乎尋常。英國大使在報告寫道：「朗斯科耶先生似乎總是格外得到寵愛甚至在大庭廣眾面前，女皇也對他表示親睞和偏愛，這種過於親昵的舉動不僅同嚴格的禮儀格格不入，而且看來異乎尋常。」

　　有個名叫馬松、與女皇敵對的人在回憶錄中寫下了他對朗斯科耶的印象：「他堪稱是善良、仁慈、和藹、謙虛、英俊的楷模他熱愛藝術，珍惜人才，生性仁慈，樂善好施」葉卡特琳娜慢慢養成了一個新習慣，只要審閱奏章，總要把朗斯科耶招來，花兩小時與他一起共同審閱。與朗斯科耶呆在一起，她總覺得事事如意。他忠誠于女皇，絲毫不受外國君主的利誘。他溫柔，連女皇不喜歡的大公夫婦也信任他。他從不干預別人的事務，有強烈的好學上進心。只要有他在旁隨侍，55歲的葉卡特琳娜總覺得自己平添雙翼，前景美好。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小夥子前程似錦時，烏雲猛然籠罩下來。那一天是1784年6月19日，晚上，朗斯科耶不得不臥床躺下，他感到渾身打顫，嗓子冒火，像被什麼卡住了脖子，吐不過氣來。很快，他話也不能說了。他患了在當時是不治之症的白喉。葉卡特琳娜不顧勸阻，不怕傳染，一直留在「她的孩子」

　　的身旁。她不吃不睡不換衣服，像親母親一樣廝守在正同死神搏鬥的年輕人的旁邊。6月25日，這個葉卡特琳娜無比鍾愛的年輕人在她抽搐的懷中咽了最後一口氣，死時年僅26歲。

　　朗斯科耶之死對葉卡特琳娜打擊極大。英國大使菲茲·赫伯特寫道：「自從朗斯科耶死後，她從未召見過任何大臣，甚至未同她的知心好友會晤。」波將金在關鍵時刻回到這個悲痛欲絕的女人身旁。有他伴駕，她才振作起來。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後，葉卡特琳娜還有一連串的情人，但她對他們的感情從來沒有像對朗斯科耶那樣既純情深摯，又摻雜著一種奇怪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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