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26)

二六

　　§第三節　事必躬親自強自信

　　葉卡特琳娜從未懷疑自己天生就是個統治別人的人。英國公使威廉斯早在她還是個受壓抑的皇后時就說她：「生來就是發號施令和南面稱王的人。」如今皇權在握，可以大展宏圖了。然而她畢竟是個新手。

　　如何治理國家，沒有生而知之者。「要想知道柑子的味道，最好的辦法是吃它一口！」這是葉卡特琳娜的口頭禪，也是她在臣僚們遇事不知如何解決便奉送他們的一句話。她本人確實勤於政事，凡事事必躬親，在對國家大事作決定前，一定下功夫觀察瞭解。越是複雜的問題，越能激發她的鬥志。周圍的文武大臣們發現，女沙皇與前任皇帝和老女沙皇相比，一個明顯區別是，不論國際問題還是國內問題，發表意見時她說的都是內行話。她發表的見解、拿出的辦法，有時連老牌政治家也不得不心悅誠服。伊麗莎白時代，俄國人生活在皇權的赫赫威勢之下，臣僚們既想升官進爵，又怕丟官下獄，惶惶然不可終日地伴隨女皇左右；而在葉卡特琳娜時代，臣僚們則心甘情願地埋頭苦幹。

　　她本人每日獨坐宮中，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不知疲倦地審批公文、國家的報告和外交信件，親自主持御前會議和國家杜馬會議。她不斷向官員們提出問題，反復讓人對她宣誓效忠。她每天早晨5點起床，每天工作12至14小時，因此有理由要求臣僚們也早起辦工。在左右因累極而沮喪時，她總能投以撫慰的目光或激勵的話語而讓他們重新振作起來。

　　葉卡特琳娜已經瞭解俄羅斯的習俗，滿心情願地把自己改造為地道的俄羅斯人。但她長期受到18世紀啟蒙思想的影響，思想開明，注重實際。她對俄國人民的感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熱愛他們，說他們「老天從未創造過比斯基泰人（即俄羅斯人）更剛強、莊重、坦率、仁慈、善良、慷慨和親切的人。他們五官端正、相貌英俊、面色紅潤、身材頎長、體格魁梧，一般來說，四肢或者是營養良好，或者是強勁有力，肌肉發達，鬚髮濃密，在這些方面哪個民族的人能與之媲美！他們純樸、正直、誠實，他們厭惡奸詐之徒。

　　在世界上，無論是在騎士、士兵、船員，還是在管家當中，出類拔萃者當首推俄羅斯人。他們對子女和近親最能體貼入微。他們生來就尊重雙親和上司。他們靈敏，安分守己，忠貞不渝」。另一方面，她對已經歸附於她的這個民族耽於幻想、漫不經心、聽天由命、心血來潮等習性又十分生氣。這些習性在政府行政機構裡產生極為混亂的局面，比如，規章制度不統一，各處自行其是，政府各機構之間互不通氣。她決心整治這一切。她注重理性，講究實效，結果在一段時間以後，這些弊端有了不少好轉。對她五體投地的老官僚們頗懷忌妒地私下指責道：「你這個外來戶，有何資歷來改變我們俄羅斯民族的清規戒律！」

　　熱愛俄羅斯就要讓人感受到這種愛。人民已經稱她為「我們的小母親」了，還應當讓所有的人感受到「小母親」的溫暖。她寫道：「要待人溫和、仁慈、和藹可親、富於同情、豁達大度。在身居高位後，仍應深入下層體察民情。這既無損於你的尊嚴，又不減少他們的尊敬。」凡有請願書，她儘量一一過目，並對冤案許諾給予平反。她故意步行去杜馬或教堂，吸引了大批鳴冤叫屈者，有一回竟被冤屈者圍個水泄不通。警察趕過來揮鞭驅散，女皇伸出天使般的手臂保護了他們。這是件小事，是日理萬機的女皇日常生活的一個插曲，但被人添枝加葉，四處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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