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24)

二四

　　§第六章　初露崢嶸

　　§第一節　她的江山能坐穩嗎

　　俗話說，創業容易守業難。葉卡特琳娜一陣風似地拿下了俄羅斯的江山，那麼快捷，又是個女流之輩，桀驁不馴的俄羅斯真的能順從她嗎？她的江山能坐得穩嗎？

　　外交官們普遍持懷疑態度。經驗豐富的老牌外交家佈雷德依男爵認為在複雜的政治風浪中她挺立不了多久，充其量她也只是一個「年輕的冒險家」。有個普魯士的外交官名叫佐爾姆斯的則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目前是「萬事俱備，只缺一位熱情的領頭人只要他無所顧忌，敢說敢幹，率先反對女皇可以肯定，葉卡特琳娜女皇的統治也會像她丈夫彼得皇帝一樣，在世界歷史上是曇花一現」。

　　這些看法並非沒有道理。女皇登基僅僅幾天，各地就不斷傳來抱怨。不少軍官抱怨士兵僅僅為一桶啤酒就違背了他們向沙皇發過的誓言。人們私下裡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建議把可憐的伊凡六世從地堡裡放出來，讓他來統治俄羅斯。還沒有歡騰幾天的俄羅斯重又陷入山雨欲來的氛圍之中。歐洲列強迅速制定了對俄外交政策。法國皇帝路易十五指示他的駐俄大使，葉卡特琳娜是「外國人，對俄羅斯民族毫無感情她需要一支永恆力量來維護自己的地位，她取得帝位既不是靠臣民的敬愛，也不是由於臣民對她的父親感恩懷德你已經知道，我在此再十分明確地重複一次，寡人對俄政策就是盡可能把她排斥在歐洲事務之外。只有讓俄國宮廷四分五裂，她才無力顧及別的歐洲宮廷可能向她提出的某些方案」。不過，路易十五還是承認「在位的女皇在執行其計劃不露聲色，勇毅過人，這說明她是一位雄才大略、敢做敢為的公主」。

　　新當政的女皇並非對自己和自己面對的現實不知究裡。一進入冬宮，她為鞏固政權，緊急地採取了幾條措施。首先，她把伊麗莎白時代和彼得三世的老臣留了下來，委以重任，表示充分的信任和倚重。如，米歇爾·沃倫佐夫，他過去一再反對現任女皇，但葉卡特琳娜不計前嫌，讓他出任樞密大臣。與女皇政見不盡相同的尼基塔·帕尼主管外交工作，他也忠心耿耿地效忠于女皇。其次，為表示自己精神上是個地道的俄羅斯人，葉卡特琳娜決定9月29日在莫科舉行加冕儀式，向俄國人民也向各國駐俄使節明確這一點。

　　事實上，早在宣佈她丈夫因患「痔瘡和腸絞痛」綜合症逝世消息時，她就宣告了這個意圖。第三，為贏得軍隊支持，她決定不對丹麥宣戰，也不與普魯士結盟。

　　對法國、奧地利、英國和別的一些國家則一概採取微笑政策。最後，她廢除彼得三世在位時實行的反東正教政策，把被彼得三世沒收的教會財產歸還給教會。

　　此舉受到全體教會成員擁戴。

　　「雄才大略」還表現在葉卡特琳娜登基伊始便制定了未來俄羅斯向外擴張的基本方針：「先溝通裡海和黑海的聯繫，再打通裡海、黑海同北方各海的聯繫；讓韃靼人經營中國和東印度諸島的貿易，這會使這個帝國強大超過歐亞任何一個國家。在這樣一個統治著善戰民族的獨裁君主的無限權力的面前，誰能是敵手呢？！」

　　要對俄羅斯民族實行統治，首先要讓百姓對皇恩感激涕零。多年來，她一直蒙受著啟蒙思想的薰陶，內心深處對農奴制深惡痛絕：「讓那些出生時是自由的人淪為奴隸，是同基督教和正義格格不入的……」

　　「自由乃萬物之靈魂，如無自由，則萬物皆為死物。我願眾人服從法律，但並不要做奴隸。」

　　然而，理論應聯繫實際。奧爾洛夫兄弟、拉祖莫夫斯基、帕尼等，曾為奪取政權立下汗馬功勞，今後穩固政權要依靠的還是他們。所以信念上的自由主義不影響她在垂恩時手腳大方：把18000名固著於皇室封地上的農奴分發給有功之臣。在俄羅斯解放農奴有無可能？經調查研究，她認為決無可能：「採取此類壯舉（解放農奴）無法贏得土地佔有者的熱愛既然這樣弊端在俄羅斯早已存在，至多只能採取一些減少農奴損失的措施。」減少農奴的損失是為減少國家的損失。「你到鄉下問農夫有幾個孩子，通常他會告訴你，10個、12個，甚至經常有人會告訴你20個。能有幾個能活下來呢？人們會回答說，1個、2個、4個一定要解決高死亡率的問題，應該有醫生負責治療和照顧孩子他們一絲不掛地在冰天雪地裡跑。只有少數強壯的倖存下來，可是，另外19個卻夭折了。對國家來說，這是一筆多大的損失！」

　　「國富我亦富，國榮我亦榮」。自由主義急速地蛻變為專制主義和大國沙文主義，用葉卡特琳娜自己的話說是由於她所面對的俄國現實：「主力部隊駐在國外，8個月未領餉銀。艦隊被丟棄，陸軍處於混亂狀態，堡壘夷為廢墟。預算有1700萬盧布負債，另有1億盧布流通在市面上。在整個帝國無人知道國庫收入的情況。國家預算沒有一個確切的數字。幾乎所有的商業部門都被私人壟斷。約20萬屬廠礦和寺院的農民揭竿起義。在很多地方，農民拒絕向莊園主繳租。刑獄司法可以買賣。不論是犯彌天大罪，或是稍有過失，都要受到嚴刑拷打和殘酷懲罰，因此民心怨憤。全國到處對外行賄，貪污、各種舞弊行為和執法不公現象怨聲載道。」

　　面對如此現實，新女皇將採取什麼措施去整治以便新政權得到穩固呢？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