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17)

一七

　　§第四章　彼得三世的倒行逆施

　　§第一節　我把命運交由上帝安排

　　1761年12月25日，聖誕節下午4點，伊麗莎白女皇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在一片真真假假搶天哭地的嚎啕聲中，大臣尼基塔·特魯別茨科依宣佈彼得三世登基。馬上，爆出一陣歡呼聲。所有的人都擁向彼得，朝他跪拜，吻他的手和腳跟。葉卡特琳娜被人忘卻了。

　　葉卡特琳娜可沒有忘卻自己。她對發生的一切早已心中有數。

　　還在12月初，一個月黑風高的可怕晚上，忠實的盟友達什科娃公主突然來到滿地積雪的宮廷求見葉卡特琳娜。她劈頭就問：「夫人，從目前情況看，女皇的日子已屈指可數，甚至是危在旦夕了，隨之而來的事件將決定您的前途，當此吉凶未蔔關頭，我豈能淡然處之？您制定計劃了嗎？或者說，您為自己的安全採取預防措施了嗎？請下達指示吧！我唯命是聽。」

　　看到她一片忠心，葉卡特琳娜感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幾年來，為著既定的目標，她又何嘗不策劃種種可行方案，不久前她還寫信給友人威廉斯談到了自己的行動方案。然而，她卻歎了一口氣，眨巴著眼睛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對達什科娃說：「親愛的公主，我簡直無法形容我對你的感激。不過，我並沒有制定任何方案，我沒有做任何準備。我想，我所能做的，只是勇敢地接受事態發展的現狀。因此，我把自己的命運交由上帝去安排，我唯一指望就是靠上帝保佑。」

　　聞聽此言，公主心中焦急萬分，大聲說道：「那麼夫人，就讓您的朋友替您動手吧！至於我個人，我有足夠的熱情鼓動他們！」心中有數的葉卡特琳娜卻像天使一般摟著親愛的盟友，輕輕地說：「看在老天的份上，公主，你別去冒那個險啦，你想消除這場災禍，而事實上，大局已定，無法挽回了。」公主大失所望，急切地指責葉卡特琳娜功虧一簣。

　　實際上，葉卡特琳娜決非是一時的懦弱而停步不前。她按兵不動的直接原因是，當時她已經懷了格裡戈利·奧爾洛夫的孩子。彼得大公一旦覺察，必定會趁此良機藉口休了她。儘管宮廷之內幾乎人人都有一部風流史，他彼得大公本人就擁有情婦，但古老的倫常總是隨時可被權貴所利用的，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有人挺身而出為她辯護的。可是狂熱的達什科娃竟然在她懷孕5個月的情況下催促她行動，這簡直是讓她伸出脖子讓人剁腦袋，找死！

　　更為深刻的原因是，自彼得大帝以來，宮廷內外早已養成逆來順受的習慣，無論廷臣百姓，大家情願讓鞭子趕著走，也不願意作主動的自我選擇。正像佈雷德依所說，雖然彼得大公著實叫人生厭，可他是彼得大帝的外孫，既然能忍受彼得大帝的皮鞭，為什麼就不能忍受他外孫的皮鞭？葉卡特琳娜相信，俄羅斯帝國少不了個皇帝，但他絕對不能容忍一無是處的暴君。她對彼得大公實在是太瞭解了，但全俄羅斯還不完全瞭解他。只有在他的所作所為威脅到帝國的生存和榮耀時，他以及他的王朝才算氣數已盡。讓事態自然發展吧，要相信，上帝肯定會保佑我的。在光輝的日子來臨之前，重要的是先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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