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16)

一六

　　§第二節　建立政治聯盟

　　隨著知識的積累、閱歷的增長，葉卡特琳娜已經成熟了。她深知，格裡戈利弟兄是她走向王座的必要保證。但是，單純的軍人總是有勇無謀，在複雜的宮廷鬥爭中，還需要借重智慧。有了力量和智慧，她才算羽翼豐滿，功成名就的保證才充分。葉卡特琳娜決心建立政治聯盟。

　　第一位聯盟對象是伊麗莎白女皇的寵臣，名叫尼基塔·帕尼。他舉止高雅，文采斐然，思想開明，貪杯好色。1750年，伊麗莎白女皇曾考慮過讓他來作自己的面首，但在關鍵時刻，帕尼倒在女皇衛生間的門邊酣然入夢。失望的女皇一怒之下將他趕出皇宮，先是派往哥本哈根，後又派往斯德哥爾摩執行外交使命。10年之後，女沙皇把他召回彼得堡，委派他擔任保羅的太傅。葉卡特琳娜拉攏他，是因為他有豐富的政治經驗，加上足智多謀，是位難得的人才。帕尼不贊成彼得大公的親普魯士傾向，主張在女皇駕崩以後廢黜彼得。這一觀點與葉卡特琳娜不謀而合，但他想擁立小保羅為皇帝，由她來主持攝政委員會，這卻是她不能同意的，因為她正打算獨攬大權呢。不過這不要緊，政治聯盟本來就允許求同存異。

　　另一位聯盟對象是女沙皇的現任面首伊凡朱瓦洛夫，那位被格裡戈利奪去情人而暴卒的朱瓦洛夫將軍的堂兄。年已50的伊麗莎白因長期縱欲無度，正日薄西山，氣息奄奄。朱瓦洛夫心裡清楚，女沙皇一旦嗚呼登天，自己的好日子也會一去不再。因此，他開始尋求新保護傘。他曾得罪過葉卡特琳娜，恕罪的本能使他急不可待地向她靠攏過來。有人認為，他是想由女沙皇的龍床轉移到大公夫人的鳳榻，因為他除此別無所長。葉卡特琳娜看穿了他的陰謀詭計，僅僅因為他的政見是，女皇駕崩後即便小保羅登基她至少也是攝政，所以葉卡特琳娜也將其作為聯盟對象對待，因為凡不倒向彼得大公者，都是可以團結的對象。於是葉卡特琳娜便將計就計地與他敷衍，不致過分讓他失望。

　　在所有聯盟對象中，精神上給予葉卡特琳娜最大支持的，要數葉卡特琳娜·達什科娃。她芳齡17，剛同達什科夫親王結婚。她是她的家族沃倫佐夫成員中唯一支持葉卡特琳娜的人。她的姐姐是彼得大公的唯一情婦，所以幾乎全家人都極力反對葉卡特琳娜，巴望彼得大公登基後讓她的姐姐取代葉卡特琳娜的位置。但達什科娃有自己的見解，她激烈地反對自己的家庭，完全傾倒在葉卡特琳娜的魅力之下。家族成員越是反對葉卡特琳娜，她越是支持葉卡特琳娜。她天生是位反潮流者。

　　她學識淵博，才思敏捷，酷愛文學、藝術和哲學，其內秀品格足以掩蓋她的其貌不揚。哲學家狄德羅與其交談後對其才智大加讚揚，後來這樣描述她：「她身材矮小，額頭高而突出，一張大而圓鼓的面龐，兩個不大不小的眼睛在眼眶裡眯縫著，烏黑的眉毛和頭髮，扁平的鼻子，大而唇厚的嘴巴，變了質的方齒，頸項圓而直（像一般俄國人那樣），胸脯乾癟，腰身粗短，舉止急迫，缺少風度，毫無高貴的儀容」

　　在葉卡特琳娜印象中，達什科娃滿腦子書本知識，是個認准真理必定堅持到底的人。難能可貴的是，達什科娃還是個身體力行的人，這種品格男性當中也不可多得。後來，由於達什科娃過分自負以及行為狂躁使葉卡特琳娜光火而疏遠了她。但在困難時期，她的確是葉卡特琳娜思想上、感情上最為接近的盟友。葉卡特琳娜同那位能抵十萬雄兵的格裡戈利絕無高雅的談論，所以每次與達什科娃呆在一處總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但頭腦清醒的葉卡特琳娜發現自己女友身上也有與英俊的格裡戈利相同的特點，即狂熱、好衝動和熱衷於冒險。因此，葉卡特琳娜費了不少口舌經常勸他們在政治問題上務必冷靜，不可草率行事。

　　正當政治聯盟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時，人們都在猜測，在伊麗莎白女皇百年之後，究竟會由誰登基？

　　是彼得大公？他不得人心。是保羅？他年勸無知。是葉卡特琳娜？她的德國血統人們能接受嗎？一連串問號。只有法國大使冷靜地寫道：「當我觀察了舉國上下對大公的憎恨情緒和他的種種倒行逆施時，我真想（在女皇駕崩以後）看到一次徹底的革命；不過，當我注意到人們那種膽小懦弱不敢表露真情的樣子時，我看到，膽怯和順從就像女皇（伊麗莎白）篡位時同樣地占了上風。」

　　山雨欲來。1761年12月23日，女皇在極度衰竭中接受了臨終塗油禮。葉卡特琳娜跪在地上，真誠地為這個女人慟哭，她總想搞清楚，伊麗莎白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

　　女沙皇死後將會發生什麼？誰將坐上俄羅斯的帝王寶座？所有的人都在猜測。葉卡特琳娜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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