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卡特琳娜二世 | 上頁 下頁
一〇


  §第四節 俄羅斯化

  她出席各種上流社會的舞會,但從不追隨母親約翰娜賣弄風情,而為著遠大前程悄悄地暗中觀察學習。

  彼得大公熱衷於模擬德國的那一套而使廷臣們極為不悅,她卻全神貫注地加速學習俄語和東正教禮儀。她懇求老師延長規定的學習時間。大冬天裡,她光著雙腳起床挑燈夜讀,著涼,發燒,直至暈倒在地。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坐在女沙皇的懷抱裡。她驚喜地發現,她又有了一位母親,一位地道俄羅斯的母親。幾天之內,全城上下,人們在紛紛傳說公主學俄語學得暈了過去的令人感動的先進事蹟。

  經過放血、吃藥,索菲亞慢慢恢復了體力。缺口既已打開,就不可停留下來。小姑娘決心繼續攀登。

  這回是皈依東正教。她在寫給父親的信中說:「由於我發現在希臘教和路德教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因此我在深思了殿下的教誨之後),決定皈依,並將在我皈依的當天把我的宗教信仰寫信稟告,我能聊以自慰的是殿下一定會對此感到滿意。」她清楚,信雖這麼寫,但讀信後父親一定會很難過,因為在宗教問題上他是從不讓步的。當時,改信宗教相當於背叛,是要為人所共棄的。然而,對索菲亞來說,什切青已遠在天邊,光陰不會倒轉,舊夢不可重溫。她已經來到嚮往已久的俄羅斯,她只能把全部身心投向新祖國。

  別了,什切青。別了,童年。

  索菲亞更加勤奮地學習俄語和東正教教義。皈依東正教的儀式和訂婚儀式問題被提上了議事日程,廷臣們在進行認真的商議。與此同時,形象猥瑣、自卑懦弱的彼得大公受到索菲亞更加溫情的對待。與他相比,她簡直像一個懂事的姐姐,甚至像一位小媽媽。

  他們之間會有哪怕是一般的幸福嗎?彼得大公對婚姻還不如他對玩木偶兵關心,甚至麻木不仁;而索菲亞則早就「預感到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幸福可言,只有政治雄心激勵著我,我內心有一股難以言傳的力量使我一刻也不懷疑我將自然而然地變成俄國女皇」。

  女沙皇指定,1744年6月28日為索菲亞皈依東正教的日子,6月29日,也就是聖彼得和聖保羅節這一天,為彼得大公與索菲亞定親的日子。

  6月28日,索菲亞身著鑲有銀絲飾帶的「亞得裡亞」式長裙,用白色緞帶束著未撲香粉的頭髮,她剛一出現,人們就歡呼著擁向皇家教堂。那隨風飄動的棕色頭髮,蔚藍色的眼睛,白皙嬌嫩的臉蛋兒,所有的人都被她吸引住了。誦經儀式開始,巨大的教堂頓時鴉雀無聲。禦香飄渺,傳來一陣仿佛來自天國的純淨祥和的誦經聲,雖然日耳曼語音濃重,人們卻如同聆聽仙樂般地洗耳恭聽。索菲亞的俄語雖不純正,但語調堅定流暢,她一口氣將50頁的教義課本朗讀完畢。此情此景,易動感情的女沙皇熱淚流了一臉,文武百官見狀不敢怠慢,一個個趕緊眼淚汪汪。唯獨索菲亞,始終表現得高高興興,既從容大方又端莊堅強。她後來說:「我呢,沉住氣挺過來了,大家對此稱讚不絕。」她改了名字,叫葉卡特琳娜·阿列克塞耶芙娜。這名字聽上去朗朗上口,女沙皇愛聽,整個斯拉夫民族都愛聽。國籍變了,俄語學了,姓名改了,但她內心清楚,索菲亞和葉卡特琳娜之間沒有本質區別,還是同一個人,變化只在於她又前進了一程。前路漫漫,往前每挪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否則隨時可能栽跟頭。

  第二天是訂親日。一大早,她穿戴完畢就去覲見滿面笑容的伊麗莎白女皇。儀仗隊早已安排妥貼。頭戴王冠、身穿禦袍的女皇打頭陣,在其左右由8名少將抬著一頂實心銀質華蓋,緊隨其後的是彼得大公和葉卡特琳娜。殿后的是按地位高低依次排列的各色達官侍從宮女。女皇一行緩緩穿過廣場,走進教堂。教堂裡留著大黑鬍子、身穿金黃長袍的神職人員列隊恭候聖駕。女皇領著兩個年輕人登上教堂中央掛著天鵝絨帷幕的平臺。大主教主持了定親儀式。儀式莊嚴漫長。站了整整4小時之後,累得搖搖晃晃的兩個年輕人總算交換了戒指。「他送給我的價值11000盧布,我送給他的價值14000盧布。」其實,兩個戒指都是伊麗莎白女皇的,只有她才擁有一切。人們的一切都是她的饋贈,兩個年輕人的戒指當然也不例外。接著,禮炮聲聲,全城金鐘齊鳴,萬民歡呼。來自德國的小公主搖身變為俄羅斯的大公夫人。而葉卡特琳娜則以平靜的微笑和適度謙遜接受了這一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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