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9)

九

　　§第三節　彼得大公

　　彼得·烏爾利希，身體羸弱，頭腦近乎遲鈍，從小由荷爾斯泰因的軍官培養。他7歲便進軍營，身著戎裝進行刀槍劍戟的操練。9歲，晉升為中士。某日，家中宴請賓客，他奉父命手執武器把守客廳大門。但見一道道色澤鮮亮的佳餚從眼前晃過，一陣陣濃香撲面而來，小傢伙饞得幾乎不識東西。他父親派人接了他的崗，允許他與賓客同桌共進晚餐，並當眾提升他為中尉。哪知小傢伙竟失去胃口，粒米未沾，滴水不進。他後來對人說，那一天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1739年荷爾斯泰因人布魯默爾大元帥成了他的首席家庭教師。此人剛愎且極為粗魯，有虐待癖。他拿手的教育方法是以餓飯或強迫跪幹豌豆來懲罰學生，直到學生餓得打哆嗦或跪得雙膝發紫。有一回，布魯默爾竟揮拳毆打小王子，嚇得他向衛兵求救。更經常的是，只要受到布魯默爾的威脅，彼得就想吐膽汁。

　　如此「教育」，有哪個孩子不會變得膽怯、陰險、狡詐和虛偽呢？1742年2月，布魯默爾應召把他的教育傑作帶到莫斯科，女沙皇見這位年僅14歲的少年在身體和精神上都已變態，不禁大失所望。這個可憐的畸形兒坐得穩龍廷嗎？他有治理國家的才幹嗎？

　　女沙皇十分憂慮，但又覺得這是未來的事情，最要緊的是王朝的繼往開來，眼下就先因人制宜吧。

　　小夥子在女沙皇授意下取了新教名彼得·費道洛維奇，按東正教儀式被立為大公、俄羅斯皇位的繼承人。令所有人失望的是，這位皇位繼承人厭惡俄語，鄙視東正教，還深深懷念他原來的祖國。伊麗莎白曾順應民心，把象徵德國勢力的梅克倫堡家族從皇位上攆走了，卻又把另一個討厭俄羅斯的德國人立為皇儲，這不是自拆其台嗎？更有甚者，還虧她想得出要選一個德國姑娘作他的未婚妻！

　　索菲亞自打來到莫斯科的宮廷就受到彼得大公的熱烈歡迎和親切接待，對此她是萬分感激的，只是對大公的言談幼稚、感情浮泛有些失望。大公高興，因為終於有了一位與己年齡相仿的談話夥伴。索菲亞後來寫道：「同他的短期相處中，我發覺而且懂得了他並不十分關注他將成為統治者的國家，他仍篤信路德教，他不喜歡周圍的人，他還孩子氣十足。」還有一件事使索菲亞既高興又驚訝。大公對她說，他喜歡作為表妹的她，不過他已經愛上了另一位姑娘洛普金娜小姐。她母親因犯有政治罪被割去舌頭流放到西伯利亞去了，小姐也因此被趕出了宮廷。他天真地說，他打算娶那位姑娘，只是因為姨媽的安排他才不得不娶索菲亞。索菲亞後來寫道：「當我聽到他這番話時，我臉上泛起了紅暈，我感謝他這樣過早地信任我。」

　　又寫道：「然而，在我內心深處，我對他的輕率直言和在很多事情上缺乏獨立見解卻深感驚訝。」

　　她的命運已經確定，面對這樣的人，愛情方面是休想會出現什麼奇跡般的幸福了。對此，來俄羅斯之前她似乎就有預感。但是，千里迢迢前往俄羅斯，就為了捕風捉影的兒女繾綣嗎？不，歷經一月有餘的艱辛，長途跋涉來到這北國蠻荒之地，她為的是別的東西，是一般男人也不敢問津的政治業績。可是，首先得設法取悅于女沙皇，贏得大小朝臣們的信任和同情。

　　這就要求她儘快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如同土生土長一般的俄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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