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5)

五

　　§第五節　她受到國王的當眾恭維

　　多年之後，已經登上俄羅斯帝國王座的葉卡特琳娜二世才知道，當初由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一手策劃的什切青——俄羅斯的聯姻，實際上是一場玩兒得叫人心跳的政治遊戲。

　　腓特烈二世以其頭腦明晰、知識淵博、精力充沛而深得人心。比起他那提到名字就讓人汗毛倒豎的父王腓特烈·威廉一世來，他更以政策開明贏得了德國王公貴族的崇敬。內政方面，他執意推行各項改革；外交方面，他因意識到能對國家構成威脅的是北邊的俄羅斯和東邊的奧地利，因而堅定地謀求與俄國締約。

　　當時在俄國方面，對普魯士關係問題上分為兩派。敵對派以首相別斯杜捷夫為首，在他影響下伊麗莎白女皇原來已表態要與普魯士為敵；親普魯士派以彼得·烏爾利希大公的家庭教師、德國人布魯默爾和沙皇宮廷御醫、法國人萊斯托克為代表，受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的遙控。要為彼得大公擇偶消息剛一傳開，兩派便風風火火地忙碌開來。敵對派慫恿女沙皇挑選一位薩克森公主，這樣做可以使俄國同薩克森、奧地利、英國、荷蘭共3/4的歐洲聯合起來，共同對付普魯士和法國。親普魯士派則全力挫敗這一聯合。為達此目的，腓特烈二世本來可通過門當戶對的聯姻，把自己親胞妹烏利希公主嫁與彼得大公，但他認為作此犧牲太不人道。他後來寫道：「為了取代一個薩克森姑娘而犧牲一位有普魯士皇家血統的公主的做法是最不近人情的了。」可是他覺得將一位二流貴族的小公主索菲亞推薦給女沙皇還是合乎情理的，因為她長得雖非風神靈秀，但也不黯然無光，何況她的雙親也不令人生厭。他決定拿索菲亞來做這筆交易。

　　親普魯士派的細緻入微的工作使伊麗莎白女皇接受了以下見解：一個出身于二等貴族家庭的少女，其溫順程度顯然高於門第顯赫的姑娘。從畫像上看，索菲亞體態健美、容貌靈秀，往後生的兒子不可能難看。

　　此外，她畢竟出身於荷爾斯泰因家族的世系，如果不是那場該詛咒的天花，索菲亞今天就是她的外甥女，而彼得·烏爾利希本來就是她的外甥，俗話說，親上親，折斷了腿還連著一根筋，自家人就是自家人。女沙皇指示布魯默爾向約翰娜母女發出了邀請。第一回合雖取得了勝利，但是普魯士外交政策的成功能寄望於這麼小的小姑娘嗎？雄才大略的腓特烈二世半是憂慮半是好奇，於是熱情地把母女倆請到了柏林。

　　索菲亞來到王宮富麗堂皇的接見廳。但見她，身材纖秀、目光炯炯、彬彬有禮，還未答上話便已羞羞答答實在叫人愛煞。腓特烈二世龍顏大悅，只同她攀談幾句便認定自己沒選錯人。午餐結束時，母女倆正待起身離去，王后的兄弟通知索菲亞，當晚她被邀請與尊貴的國王共進晚餐。約翰娜心中納悶：怎麼對我女兒這麼感興趣？無論如何，棋盤上的主帥畢竟是我而不是索菲亞嘛，和我比她只算個小卒子嘛！晚餐時，當發現女兒不僅被安排在國王的餐桌上，還安排在國王陛下的身邊時，約翰娜目瞪口呆，禁不住油然地對索菲亞生出幾分妒意來。

　　面對浩蕩皇恩，小姑娘一時手足無措，好在腓特烈二世變著法兒提出許多話題讓她感到自在，所以她很快便既得體又迅捷地與國王應對起來。她後來寫道：「他向我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談到了歌劇、喜劇、詩歌、舞蹈，等等。總之，能與一個14歲少女談的各種話題全談到了同餐同桌的人看到陛下同一個小女孩子談笑風生，都覺得非常詫異。」

　　似乎還嫌皇恩不夠浩蕩，國王請索菲亞把一碟蜜餞遞給站在她椅子後的一位廷臣，並對廷臣大聲說：「收下這來自愛神和美神之手的禮物吧！」普魯士國王的當眾恭維使她心花怒放，30年之後她竟能逐字逐句回想起這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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