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4)

四

　　§第四節　上帝肯定會保佑我的

　　驚駭不已的母親只好將事情向女兒和盤托出，並且向她指出生活在俄羅斯將會面臨的種種風險：在那個國家，人們時刻面對旦夕禍福，政治就是政變和流血，地位再高也難保哪一天不被投入大牢或流放西伯利亞。索菲亞卻回答說，這些事嚇唬不了我，因為上帝肯定會保佑我的。人總不能不相信上帝。在她個性堅強的小小軀體裡，一種想法一旦形成，就一定要把它變成現實，任何力量也無法使之後退。

　　母親以驚羨的目光盯著女兒，向她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是真的去了俄國，我的喬治兄弟又會說些什麼呢？」

　　原來，索菲亞有位舅舅名叫喬治·路易，比她大10歲。喬治被剛脫離孩提時期的索菲亞所吸引，開始對她大獻殷勤。索菲亞第一次受到男人的恭維，心中暗喜，這不就證明她是能討男人歡心的嗎？為什麼她就不能打動小表兄彼得·烏爾利希的心呢？喬治對她的情意日漸濃烈，有一次不加思索便提出求婚。在當時，近親關係在社會上不構成婚姻障礙，這樣的婚姻在歐洲的一些權勢顯赫貴族當中還屢見不鮮。面對喬治的求婚，小姑娘曾一度猶豫過，但她畢竟不能放棄對俄羅斯的幻想，於是推辭說：「我父母不同意。」

　　見喬治痛苦萬狀，又佯裝允諾：「但是要以我的父母不設置任何障礙為前提。」索菲亞人小鬼大，她對喬治如是說並非有意耍弄他，而是認為與他是沒有緣份的，因為她相信，她心中熱切期待的召喚終有一日會從遙遠的北方到來。

　　與喬治舅舅之間的小秘密被母親揭穿，索菲亞感到難堪，頓時面紅耳赤，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滿有把握地說：「除了祝福我洪福齊天，他還能說什麼！」

　　小姑娘接著向母親吐露，她也在心裡經常衡量喬治與彼得大公之間的長短，但她期待著有朝一日終能成為俄羅斯兩千萬順民的主宰者，為了如此錦秀前程，她決定犧牲與喬治舅舅之間童話般的愛情。

　　打消了母親的疑慮，剩下的便是說服父親，因為他頑固地拒絕任何改變女兒宗教信仰的想法。此事經約翰娜幾個回合的舌戰便得到圓滿的解決，愛女心切的陸軍元帥最終作了原則的讓步。好了，可以作啟程的準備了。

　　第一站是柏林。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作為月老，想親眼看看大公未來配偶，以便估量成功的可能性。

　　他還要見見公主的母親約翰娜，以便對她到沙皇宮廷後如何活動面授機宜。因此，他們一行首先得到柏林作短暫的逗留。

　　怎麼，真的動身啦？過去腦海中出現的幕幕幻景就要變成現實啦？在轔轔的馬車聲中，索菲亞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真的要離開故鄉什切青，離開心愛的家庭教師卡德爾小姐，以及那些書本，那些一同戲耍的夥伴和她的整個童年。她對未來還僅限於美好的憧憬。

　　在她這個幼小年紀，還根本無法想像，這顛簸的馬車將要把她帶到怎樣的一個世界。在那裡，她將要耍弄陰謀權術，君臨俄國，開疆拓土，成就彼得大帝的未竟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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