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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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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的情節離奇而驚險,極富戲劇性。 但真正震撼人心、予人深刻印象的,是小說中的眾多典型人物。他們有:冉阿讓、米裡哀主教、芳汀、珂賽特、沙威、德納第夫婦、馬呂斯等。 米裡哀或卞福汝主教是「善」或「仁愛」的化身。他原是貴族出身,後來當了教士。他全身心地為貧苦的人們造福。他把豪華的住宅獻出來充作醫院,給窮人治病,而自己卻搬進簡陋的房子中居住;他把自己的財產拿出來救濟窮人,而本人卻過著清貧的生活當走投無路的冉阿讓來到他門前時,他敞開房門迎接這位被社會遺棄的人;當冉阿讓以怨報德,偷走主教家的銀器而被警察逮回時,他解救了冉阿讓,並送給他一對銀燭臺,從而感化了「猛獸」般的冉阿讓。 小說中的冉阿讓是雨果著重塑造的主角。他的命運變遷及性格轉化,表現了作者對人性的基本認識和社會理想。貧窮使冉阿讓喪失理性而成為小偷;法律使他喪失人性而具有「兇狠殘暴的為害欲」;仁愛卻使他感化並大徹大悟從而轉變成為拯世濟貧的道德家。 在他因偷竊麵包而被判處五年苦役出獄後,他變得更兇殘了:他偷走收留他住宿的主教家的銀器,又搶走路旁小孩的錢幣。當他因卞福汝主教的感化而幡然悔悟後,他徹底獲得了新生:他同情和幫助窮人,為小鎮人民帶來富足和安寧,為了不讓別人代他受過,他放棄了一切而挺身自首冉阿讓在經過了由惡而至善並經歷了為善的種種考驗後,終於完成了人性的昇華。 任何讀過小說的讀者都不會忘記警探沙威,雖然他在小說中出現的場合不太多,但卻象幽靈般始終縈繞在冉阿讓的周圍。他出生在監獄,是現代社會的棄兒,卻成了現行秩序的維護者,當代法律的體現。他忠於職守,執行法律,鍥而不捨地完成統治者交予的使命——不管這法律是否公正合理,不管這使命是否反過來危害了秩序本身。最後,在他良心發現,放走了他追捕一生的獵物冉阿讓後,他以自己的死來了結他自認為欠下的法律宿債。道德最終戰勝了無情的法律,但道德和法律之間的矛盾卻無法調和!雨果正是以沙威的人格分裂悲劇來證明現代法律的荒謬以及現代文明秩序的反人性性質,從而弘揚了作者的道德理想。 雨果不僅通過人物典型的塑造表現自己的理想追求,而且還通過歷史事件的描述表達自己對現實和未來的認識。在小說最後兩部關於人民起義和街壘戰鬥的描寫中,作者的革命民主主義思想已經突破了他原有的人道主義觀念,從而使作品的主題進入到一個新的境界。例如,他透過馬呂斯表達了他本人對戰爭的看法:「內戰?這意味著什麼?人與人之間所有的戰爭是不是就是兄弟之間的戰爭?戰爭的性質只能按它的目的來判斷,既沒有什麼內戰,也沒有什麼外戰,只有非正義的戰爭與正義的戰爭,直到人類偉大的和約締結那一天為止,戰爭,至少是那些代表著將來反對落後的過去的戰爭,都是不可少的。只有當戰爭扼殺公理、進步、理性、文明和真理的時候,它才是可恥的。」 他還通過共和主義英雄安灼拉向人民發表的演說表現自己對人類未來的樂觀信念: 19世紀是偉大的,但20世紀將是幸福的朋友們,我們所生活的和我向你們講這番話的這個時刻是黑暗的時刻,但是,這正是為了將來而必須付出的可怕的代價,一次革命就是走向未來的通行稅死在這街壘上也就是死于未來的曙光中。 《悲慘世界》達到了19世紀法國小說難以企及的思想高度。同時,它又是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創作方法的完美結合。如前所述,小說的情節和人物來源於真實的生活基礎,但也獲得了突出的渲染和浪漫的誇張。敘述的浮蔓和描寫的誇張以及歷史事件的詳盡鋪陳或許給人以冗贅囉嗦的感覺或印象,但正是通過閱讀這部小說,你會真正地理解:小說,就是時間的藝術;只有在《悲慘世界》的浩繁卷帙中,你才能體味到唯有這種史詩性的大著中方才具有的雄渾、闊大、深沉和壯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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