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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2. 酷刑事件結果未蔔

  阿爾及利亞戰爭仍在進行。阿爾及利亞的法國人用阿爾及爾街頭的路障回答戴高樂的自決方案。一天上午,西蒙·波娃接到他們的律師吉澤爾·哈裡米的一個電話,要求馬上與她見面。哈裡米剛從阿爾及爾回來,幾天前她在那裡為一位名叫加米拉·布帕交的阿爾及利亞女子出庭辯護。儘管加米拉已坦率承認自己是一名恐怖分子,但是仍然受到駭人聽聞的拷問。加米拉告訴律師,自己曾怎樣遭受酷刑。哈裡米親眼見到加米拉面色蒼白,憔悴不堪,皮膚上留著燒傷的痕跡,整個神情仍處於驚駭的狀態之中。哈裡米讓她寫了一份正式的證詞,並要求進行質詢,以便推遲對她的審判。哈裡米找到西蒙·波娃,希望能就此事寫一篇新聞報道。西蒙·波娃 一口答應下來。

  文章刊發的那一期報紙,在阿爾及利亞遭到查禁,蒙受了40萬法郎的經濟損失。一不做,二不休,哈裡米和西蒙·波娃組織了一個加米拉·布帕交辯護委員會。弗朗索瓦茲·薩岡在《快報》上對這一舉措予以聲援,曾在納粹集中營中受過酷刑的兩個婦女流放者加入了這個委員會。

  對加米拉的審判被告知推遲。吉澤爾·哈裡米被阿爾及爾當局趕了出去,法庭瞭解這起事件所引起的義憤,不敢在加米拉的辯護律師們缺席的情況下對她貿然作出判決。另外,還有一個向對她施加酷刑的人提出指控的問題;如果將這個案件放到阿爾及利亞審判,他們自然會把證據丟到法庭之外。所以,必須設法促使阿爾及爾法院放棄這個案件。

  6月25日,西蒙·波娃等人來到司法部長米什萊辦公室,因為只有他才有權要求阿爾及爾法院放棄這一案件。

  這時,默倫談判剛剛開始。儘管在戴高樂和阿爾及利亞共和國臨時政府之間還存在著巨大的意見分歧,這些政府官員們還是認為,戰爭和戰爭恐怖早已成為過去。在這種背景下,米什萊先生心神不寧,閃爍其辭,甚至懶得同西蒙·波娃他們就提出的事實爭論。因為,他絲毫不想懷疑那位阿爾及利亞女子所說的真實性,對他來說,酷刑並非什麼新鮮事!他只是對需要他所做的決定遲疑不決。當他送他們出門時,帶著矯飾的痛苦口吻對西蒙·波娃說:「真可怕,這是納粹傳給我們的,是墮落,它敗壞一切,污染一切,我們只是不能把它連根拔除。態度粗暴是一回事——警察總有這個毛病;可這是酷刑!……我努力讓他們理解;得劃分一個界限……」他聳了聳肩,表明自己無能為力。「這是墮落。」他重複道。接下來,他恢復了往時的神情。「不過,這種事情馬上就會結束了!」他帶著高興的神情做了 結束語。

  當天下午,他們又找到帕坦先生。除了從那裡聽到不少據實相告的話而為之驚愕和氣忿外,同樣沒有得到所期望的實質性的結果。

  沒多久,阿爾及爾的法官們對加米拉灌了不少甜言蜜語,說只要她同意讓一位專家檢驗,專家將宣佈她完好無損;同時如果加米拉能聽任自己被宣佈為精神錯亂,她對她所受酷刑的質詢就會視為無效,但她得到釋放。她拒絕了。7月底,她被轉送到弗雷內,從岡城來的一名法官負責對此案的調查。

  3. 過往的一切如何能忘懷

  與阿爾格雷分別之前,兩人乘飛機赴伊斯坦布爾和希臘作為期兩周的遊覽。

  在飛臨卡普裡島上空時,西蒙·波娃把身旁打瞌睡的阿爾格雷推醒。由於光線明亮,長空如洗,從3萬米高空仍能十分清晰地辨認出伊斯基亞的輪廓,甚至,西蒙·波娃認出了福裡歐和當初與阿爾格雷乘坐馬車去參觀過的岩石重疊的岬角。阿爾格雷則指著一個地方說,那是一個裂口,裡面正冒出一縷青煙來呢,西蒙·波娃亦信以為真。阿爾格雷便笑了,如當年一般調皮地笑了,其實,冒煙的是他手中的煙捲。

  飛機航行在通往阿馬爾菲加利的這條海岸線上。薄暮時分,當他倆穿過紫黃色天幕,插向伊斯坦布爾的時候,她想過自己曾那樣生氣勃勃,想著世界已那樣面目全非,心頭不禁陣陣作痛。「當然,我在此時也感到興奮,但我這是站在自己將永不回頭、也永不會重新跨越的那條界線的另一側了。」

  遊罷伊斯坦布爾,便去克裡特逗留了一周。壯麗的自然風景,動人的廢墟,使他們流連忘返。這次在一起生活的5個月,兩人沒有任何分歧和拌嘴。但是,想到親密的關係沒有未來可言,想到年歲漸高的兩人沒有太多的時間活在人世,雖然不像過去那樣摧肝裂腸,卻不免黯然神傷。當然,也不再擔心兩人的關係會遭受挫折,倒是覺得這關係已避免了滅亡,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於是,沒有懷舊感。

  是的,時光縱然把人拋,但過往的一切又如何能忘懷?不過,她確實感到自己在走向衰老。「過去,我們通過互相重新發現對方,又抹去了10個年頭;如今在告別的時候,我十分平靜,這提醒我:我是一名老婦人了。」

  4. 他倆在巴西大受歡迎

  《121人宣言》,這份由一群知識分子、教授和藝術家簽署的反戰抗議書,在法國引起了震驚。被視為最具煽動性的內容是呼籲法國應徵青年不服從。這種讓軍隊內部公開叛亂的要求是如此激進,以致《快報》和《人道報》都不贊成。刊登「宣言」全文的《現代》雜誌8月號剛剛出版,就被沒收了。薩特和西蒙·波娃雖不是「宣言」的發起人,卻也是首批簽名者。此前,薩特對一份新的反戰報紙《真理-自由》說,民族解放戰線的勝利也是一切明智的東西的勝利。這次採訪談話亦稱為「煽動軍人不服從」。這一指控使得刊登薩特訪談錄的這期報紙遭到沒收,這家報紙的編輯部成員遭到監禁。「宣言」事件發生後,9月8日,《巴黎新聞》頭版刊登了一條大字標題:「讓-保羅,薩特、西蒙·波娃、西蒙娜·西尼奧雷和其他一百余人冒坐牢5年的風險。」其時,薩特和西蒙·波娃正在巴西的裡約熱內盧。法國大使館傳出消息:薩特一踏上法國國土,就會立即被捕。

  薩特和西蒙·波娃是8月中旬前往巴西的,他倆在巴西大受巴西人歡迎。好些報刊——不管是日報還是週報——每一期都刊登薩特活動的照片和詳細報道。薩特 通過演說、文章、電臺和電視採訪不斷闡述自己有關阿爾及利亞和戴高樂的觀點。西蒙·波娃也應邀就婦女問題作過幾次講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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