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西蒙·波娃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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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所描繪的,其實在後來的生活中她也是這麼實踐和體驗著的。她和朗茲曼的相愛和同居,就是明證。事情從一開始,她就料到這場「夏秋之戀」終有分手的一天,因為年齡上的巨大差異——她長他17歲——隨著時間的推移,朗茲曼終將會因為她人老珠黃,其種種表徵和器官失調,即由人生的秋季步入冬季時,棄她而去。然而,當1958年6月朗茲曼宣佈與她的關係終結,她的內心還是難以適應不再為他人需要這一事實。她以為這種關係將會不受時間限制,友誼將綿綿無期地 延續下去。 其實,這種分手是必然的,正常的。這年,她50歲了,而朗茲曼才33歲。她在《第二性》中描繪過的,用錢向年輕情人購買愛慕、讚美和敬重的幻景的捐助人太太的形象,現在輪到她來扮演了。想到為了扭回逝去的光陰,想到為了延續青春的歲月,想到為了充分享受作為一個女人的人生,曾並無其他所求地對年輕的情夫付出母性的慷慨和妻性的柔情,無非是以此收買一場羅曼蒂克,擁有性愛的自由。 而現在,這一切將萬般無奈地與她揮手作別了。 在《第二性》中描繪的一個個中年女性,往往突然生氣勃勃地想彌補過去的損失。良母型的,深信自己還能懷孕,熱情地嘗試再創造一個生命;風流的,想再捕捉一個情人,以放縱自己的欲望;愛打扮的,則比往常更熱心於裝扮自己,去討好異性。她們想以此表示,時光的流逝並沒有真正影響她們,她們沒有比眼前更覺年輕的了。她們不惜穿著年輕的服飾,學著稚氣的舉止,誇張著女性的依賴性,以圖退回到當男人的「性愛物」的角色。…… 但事實上,重新開始生活是不可能了。 相比之下,西蒙·波娃覺得在她40多歲以後與小她17歲的朗茲曼還有這麼一場長達7年之久的戀情,也是夠浪漫得可以的了。 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2. 一個17歲的女學生闖進了薩特的生活 一個17歲的女學生闖進了薩特的生活。 她叫阿萊特·艾爾凱姆,是阿爾及利亞東部君士坦丁一個猶太商人的女兒,準備投考位於郊區塞夫勒的巴黎高等師範學校時,選擇薩特的倫理觀作學期論文。她的哲學教師對此表示不滿,她便給薩特寫信。 阿萊特十分聰明和漂亮,儘管她膽小,意志也不堅定。碰上以同女性交往特別是同年輕女性交往為樂事的薩特,阿萊特自然很快就墮入情網,成了他的情婦。 在薩特看來,一種正常的生活就意味著同女人的連續不斷的關係。他認為自己在抽象的理解力方面是發展了,但這是片面的,缺乏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感受性,而女人正好可以給他彌補這一不足,使他變得正常。 薩特同女人的關係要密切得多。他可以和一個他喜愛的女性閒話終日而毫無倦意,第二天還可以接著再談;而他同男性朋友一談完正事就準備結束談話。他一生有過許多女人。從許多大作家的傳記中得知,一個作家應該有許多戀愛事件,他於是依此而設計自己同女性的交往。他在哲學著作《存在與虛無》中花費整整一卷的篇幅來探討身體、性愛、情欲、受虐狂、虐待狂的問題,只緣他的哲學來自他對生活的體驗和感受。 到了薩特晚年,西蒙·波娃擬了22個題目與薩特進行交談。之後,她按照錄音記下來的東西整理了出來。其中有一條專談他同女人的關係,讀者從中聽到了他那活生生的聲音。 他坦言自己喜歡漂亮、聰慧的女性。他在同這些女人的關係中占支配地位的不是男子氣概。當然每個人在這種關係中都要擔當某種角色,他的角色是較為活動和理智的;女人的角色主要是在感情的水平上。多數時間裡一個女人是有著感情的價值而有時是性的價值:「我就是這樣看的,我覺得同一個女人有關係就是在某種程度上佔有她的感情。力求使她感受到這一點,深深地感受到這一點,佔有她的感情——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換言之,他要女人愛他,讓她們因為感受到成了屬他的某個東西而不得不愛他。當一個女人把她自己給了他時,他便在她臉上、在她的表情中看到這種感受,而看到了它就等於佔有了它。 西蒙·波娃是如此。 奧爾加是如此。 陶樂赫絲是如此。 米雪爾是如此。 阿萊特亦是如此。 在「他——與女人的關係」中有這樣一段對話: 西蒙·波娃:……我想問你的是——我們認識後,你馬上就對我說,你是多伴侶化的,你不想把自己限制在一個女人身上或一個戀愛事件上。我理解了這一點,而事實上你有一些戀愛事件——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在這些事件中,你發現女人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是什麼? 薩特:無論什麼都有吸引力。 西蒙·波娃:你是什麼意思? 薩特:我發現你具有我要求於女性的最重要的性質。因此,就把其他的女人放在一邊去了——例如,她們可能只是長得漂亮,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你體現的東西比我希望於女性的多得多,別的人則較少,這樣她們也較少捲入。粗略地說因為曾有一些人很深地捲入。但從整體看不是這樣。 西蒙·波娃:但你的回答「無論什麼都有吸引力」是非常奇怪的。這好像是一個女人只要偶然同你接觸,你就完全準備同她戀愛。 薩特:啊!老天…… 西蒙·波娃:當然實際上並非如此,有些女人常要投入你的懷抱,而你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有一些你認識的女人,你同她們沒有戀愛關係。 薩特:我做了一些夢,愛的夢,這給我提供了一個模特兒。她是金髮碧眼白皮膚的女人,在我一生中認識的女人有像她的。但我從來沒有同這些女人真心戀愛過。而這個形象仍在我心中,她是一個金髮碧眼白皮膚的漂亮女郎,穿著小姑娘的衣服;我比她大一些,我們在玩一個通過盧森堡的池塘的鐵環的遊戲。 西蒙·波娃: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還是一個你夢想的故事? 薩特:不,它是……我夢想的。 出於婚姻習慣對允許男子另外作幾次冒險,而女人卻只能忠誠于丈夫這一現象的否定,薩特與西蒙·波娃在建立關係之初,就立下允許雙方隨時有可能去喜歡新的依戀對象,但在偏離主航道期間始終保持「一定的忠誠」的契約。 他們倆的確是這麼做的。薩特與多個女人有過戀愛關係,西蒙·波娃亦是如此。但無論什麼時候,在他們心目中,他們倆的關係是第一位的。他們曾試圖組織「三人家庭」,由於薩特實實在在沒有妒忌的體驗,所以輪到西蒙·波娃與朗茲曼相好時,這種「三重奏」顯得和諧而持久;然而,輪到薩特與陶樂赫絲等相好時,因為西蒙·波娃內心深處缺乏相應的承受能力,這種「三重奏」就難以為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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