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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跨國之戀(上)

  1. 她在逗留美國接近尾聲時墜入情網

  為西蒙·波娃美國之行提供幫助的,是外交部文化關係司的一位曾是超現實主義詩人的官員。

  一到紐約,她便去找陶樂赫絲。陶樂赫絲正準備動身去巴黎,確如薩特所描述的,陶樂赫絲長得嬌媚美豔,有著世上最迷人的微笑。

  在美國度過的4個月,是精疲力竭又激動不已的4個月。繁華的鬧市、遼闊的國土,使得西蒙·波娃眼花繚亂。後來她將在美國期間寫的部分日記交《現代》連載,又集成一卷出版,書名為《得過且過的美國》。

  她通過考察,認為美國確實是資本主義的故土,但它已幫助歐洲擺脫了法西斯主義。原子彈保障了它在整個世界範圍的頭號強國地位,使它有恃無恐。但是美國的知識分子展示出一種足以與他們父輩一比高低的沙文主義。他們對杜魯門的每一次演說都點頭稱是,其反共產主義到了神經質的地步;他們對待歐洲和法國,則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恩賜者的態度。「從哈佛到新奧爾良,從華盛頓到洛杉磯,我聽到學生、教師和新聞記者們都一本正經地在問,是否最好在蘇聯有能力反擊之前,就向莫斯科丟原子彈。這使我明白了:為了捍衛自由,必須鎮壓自由」。

  她與美國作家阿爾格雷,是在她逗留美國接近尾聲時墜入情網的。7年後,西蒙·波娃在她最著名的小說《一代名流》中,以20多頁的篇幅,感人地描述了她與阿爾格雷一起度過的三天:

  他光著身子,我也光著身子,我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他的目光傷害不了我;

  他也沒有對我評頭品足。從我的頭頂到我的腳尖,他的雙手愛撫著我。我又說,「我喜歡你這雙手」。

  「你喜歡它們?」

  「一整晚我都在想,我是否能在自己的身體上感覺到它們。」

  「一整夜你都會感覺到它們。」他說。

  突然,他變得不笨拙也不羞怯了。他的欲望感染了我。我已有這麼長的時期沒有體驗愛的滋味了,我重新感覺到了乳房、肚子和性器官的存在;肉欲壓倒了我。我像麵包一樣給人以滋養,像泥土一樣散發出氣息。這真是不可思議,我絲毫沒想到衡量時間和地點。我只知道,當我們的身體終於不知不覺地分開時,已能聽到黎明的輕輕的鳥啼聲。

  他叫她「我的小高盧人」。最後一晚,當他們站在密執安湖邊,看到流星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他說:

  「說一個願望吧。」

  「我們會再見的。」她向他保證。又說:「我將永遠在巴黎生活下去。」

  阿爾格雷相信了她的話,卻沒有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在忠誠和自由之間,是否有協調的可能?15年後,她將在《時勢的力量》中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徹底的忠誠常被掛在口頭,但很少見人身體力行。當人們約束自己實現徹底的忠誠的時候,他們常認為它傷害了自己。他們或是尋求感情昇華,或是借酒澆愁,安慰自己。傳統的婚姻往往允許男子間或地尋花問柳,但不允許女子這樣做。如今,許多婦女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權利和實現幸福的必要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假如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補償男子的朝三暮四在生活中所給她們造成的損害,她們會妒忌、煩悶。許多男女或多或少地形成了與我和薩特類似的關係,即在允許雙方隨心所欲地『偏離正道』的同時,保持『某種忠誠』。相比而言,『塞納拉,我對你忠貞不渝,以我的方式』。這樣的忠誠風險不小,這樣的可能總是存在:其中一方喜新厭舊,那麼,另一方會認為他或她被不公正地欺騙了;於是,兩個自由自在的人變成了針鋒相對的虐待者和被虐待者。」

  在許多情況下,一對夫婦常常因為迷戀對方,或者因為孩子,或者因為共同的利害關係,他們的關係顯得堅不可摧。假如一對伴侶各自只限于和對方過性生活,那麼,維持這種關係沒有問題;只是這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們允許擁有的自由,有些名不副實——西蒙·波娃這樣認為——她和薩特遠比上述這種人雄心勃勃,他們都希望和樂意體驗「偶然的愛情」。只是他們有意避開了一個問題:第三者會如何看待他們倆的協議?他或她是否有相應的思想準備和承受能力?

  就事論事地說,以往的經歷中,第三者都能輕而易舉地適應西蒙·波娃和薩特的協議,因而在他倆的關係中尚有不少餘地讓他倆嘗試風流韻事、露水姻緣。但是,假如第三者得寸進尺,毫不滿足,那麼衝突的發生就勢所難免了。值得一提的是,薩特與陶樂赫絲之間、西蒙·波娃和阿爾格雷之間,都已經或即將面臨這一困 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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