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與拿破崙 | 上頁 下頁
三四


  「可以說是個大失敗,正如我以前所想像到的。」

  「我們不必把它說得那麼壞。拿破崙的才能在埃及方面已無發展的餘地,但是仍可用在其他戰線上,你也知道拿破崙不但在軍事上是個傑出的人才,在行政上也可供給莫大貢獻的,如果回到巴黎,他在軍事上會給你很大的幫助。」約瑟夫侃侃而談。他說到此,停頓了一下,似乎等待強·巴勃迪旬發表意見。但當他看到強·巴勃迪司未作任何表示時、他又接著道:「你也明瞭已經有過數次陰謀企圖推翻政府。」

  「身為軍政部長、當然我不能否認這是事實。那麼這對埃及遠征軍隊有何關聯呢?」

  「在國家危急時,它需要多方面人才去支持的?」

  「所以你提議我調回拿破崙來克服陰謀,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的,我想……?」

  「這是警務方面的責任?」

  「如果陰謀是反對政府的話,我希望權勢方面鞏固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

  「比如,你與拿破崙,這兩個最有才能的。」約瑟夫頓了一頓。

  「何必不但白的說有人想推出一個獨裁者,而你的弟弟拿破崙正是理想的人選,是不是?」

  約瑟夫緊張地清了一下喉嚨道:「今天我去看泰勒郎,依照他的看法,西艾司並不反對政府改組。」

  「我很明白泰勒郎的觀點。我也明白激烈分子的目的。同時,我還可以告訴你,保皇黨的希望也是集中在一個獨裁者身上。但是,我既宣誓忠於共和主義,我只能遵從憲章行事。我這個答覆,你現在可以弄明白了吧?」

  「埃及現時處於停頓狀態,對於拿破崙這樣一個胸懷大志的人是會使他陷入絕望境地的,此外,他急於要回到巴黎與約瑟芬辦理離婚手續。約瑟芬的不忠對他是個重大打擊。倘若他在絕望中不顧一切跑回來怎麼辦?」

  強·巴勃迪司握著我的手,突然間堅硬得象鐵一般。只是很短暫的時間,立即放鬆下來,他冷靜地答道:「如果真是那樣不幸的話,以軍政部長身分,我只好把他送到軍事法庭去審判。在這種情形之下,我猜想他多半是會以逃兵罪名處分而被槍斃的。」

  「但是拿破崙因愛國心切,無法留居非洲。」

  「一個統帥的地位是應與士兵們在一起。他率領軍隊到沙漠裡,倘若他們無法脫身,他應與他們共存亡的。即使不是軍人,象你也應知道這一點,波拿巴先生,對嗎?」

  一段很長的沉默,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我勉強向約瑟夫道:「你的小說非常的好?」因為近日來約瑟夫曾寫一部書。他說:「謝謝你,大家都這麼說?」於是他立起身來告辭,強·巴勃迪司送他至樓下。

  我試圖入睡,半睡半醒中,我迷迷濛濛地看到一個小女孩和一位軍官賽跑到籬笆牆。一個面容歪曲的軍官在慘淡的月光下,說道:「我知道自己的命運。」他仿佛在自言自語,這個小女孩大笑。他又說:「無論事情怎樣發生,你會信任我嗎,歐仁妮!」

  他將由埃及歸來。我知道他,也許是太清楚了。他必會回來,而毀滅了共和主義政體,倘若他有機會的話。他不關心共和主義,更不關心民權,他永不會瞭解象強·巴勃迪司這樣的一個人。只有爸爸能和強·巴勃迪司彼此可以瞭解。

  當鐘敲了十一下,強·巴勃迪司上樓。我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強·巴勃迪司。」

  「誰?」

  「我們孩子的義父。你預備怎麼辦?」

  「如果我有大權,我必把他槍斃……」

  「倘若沒有的話?」

  「那麼他會掌握大權,他會把我槍斃。親愛的,晚安。」

  「晚安,強·巴勃迪司。」

  「但是不必憂慮,我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強·巴勃迪司,晚安。」

  §一六九九年十一月九日政府成立了新政體,巴黎

  他回來了。

  今天他籌劃的政變成功了,並且數小時前,他已成為政府首長。幾位議員及將軍被拘捕,強·巴勃迪司預測軍警隨時可能來搜查我們的房屋。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即是我的日記,它萬萬不能落在別人手中。今晚我要迅速的把許多事件記載下來,然後交給朱莉保管。因為朱莉是新統治者的嫂嫂,她的家是不會遇到警員騷擾的。

  我現在正坐在西沙平道新居的客廳裡,我聽得很清楚,強·巴勃迪司正在鄰室飯廳裡走來走去。

  「如果你有危險文件,你可以交給我。明天早晨我把它和我的日記一同交給朱莉保存。」我說。但強·巴勃迪司搖頭道:「沒有──所謂危險文件。拿破崙早知道我對他的感想──他的叛國行為。」

  弗南德正在整理房間。我間他外面是否仍有許多民眾靜悄悄地在等待。他說外面仍有。我不解地間道:「這些人,他們到底想些什麼?」

  弗南德插上一支新蠟燭,抓抓頭,遲疑地道:「他們關心我們將軍的安全,因為莫羅將軍已經被捕了。」

  這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我不房的寫,而強·巴勃迪司不停的走來走去。我們等待著!

  是的,他突然地回來了,正如我之所料。一個月前,清晨六時,在約瑟夫寓邸前,一個精疲力竭的使者下馬報告說,拿破崙已與他的秘書波利安抵達弗來珠港口,他們乘一艘小商船逃過英國艦隊耳目。隨時可能到達巴黎。

  約瑟夫喚醒了盧欣,趕到勝利大道,在門前等候。噶雜人聲把約瑟芬驚醒。當她獲知這個消息後,她抖顫著拿了一件新衣穿上,匆匆地坐上馬車到城南迎接拿破崙。乘他未見到他的兄弟前,她準備向他解釋,希圖得到諒解。不幸她的車輛與拿破崙所乘的車錯過。她走後不多久,拿破崙已抵達勝利大道。弟兄們會面,驚喜交加,彼此訴述別後情況,隨即進入書房內密談。

  中午時分,約瑟芬拖著疲慷的身子回到家裡。拿破崙開了客廳門,上下衡量著她。

  「夫人,我們之間無話可說。明天我即進行辦理離婚手續。我希望你立即遷入瑪爾美松,同時我自己也會尋覓一個新居。」

  約瑟芬失聲痛哭,拿破崙別轉身子。於是盧欣送她進她自己臥房。弟兄三人繼續詳談,不久,泰勒郎以前的內閣大臣前來拜訪,加入他們的談話。同時,拿破崙勝利歸來的消息象流星似的,傳遍了巴黎。帶看好奇的群眾,聚集在他住宅前面,熱烈分子高呼:「拿破崙萬歲!」拿破崙走到窗前向群眾揮手。

  這些時候,約瑟芬不停的哭泣。到了晚間,拿破崙發出許多函件給各議員及高級將軍。面色黃瘦的皓坦絲膽怯地走來向拿破崙道:「波拿巴爸爸,你肯否和媽媽說一句話?」音調含著懇求的意味。但是拿破崙遣她走開。晚間,拿破崙正在考慮睡在哪張沙發上最為適宜,這時他聽到門外約瑟芬的飲位聲。他走至門前,下了鎖,但約瑟芬立在門外哭泣了整整兩小時之久?」最後他開了門。翌日清晨,他已睡在約瑟芬臥室中。

  以上一切皆由朱莉方面得來的消息,朱莉說這是約瑟夫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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