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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人們會感到不理解的是,為什麼現在瓦特在經濟上已很富裕,卻不能在他的新房子裡,找到一個比這間又冷又暗的閣樓更好的地方,作為他的工作室呢?答案很簡單,這位偉大的工程師怕老婆過分的干擾。瓦特的這位後妻雖然勤勤懇懇,但全家都由她說了算,包括她丈夫在內。她愛整潔成癖,到過希思菲爾德來做客的人曾說起過這麼一件事:甚至連她寵愛的兩隻哈巴狗,也被訓練得在進屋之前,要在一塊蹲鞋墊上先蹭蹭爪子。對這樣一個人來說,手藝人工作間的那種氣味,看上去零亂不堪的擺設和邊角餘料都是極為令人討厭的。她甚至反對瓦特吸鼻煙,儘管這在當時是個很普通的習慣。

  因此,瓦特選擇這個不顯眼的閣樓當然就能擺脫這女人的干擾了。他甚至還在這個工作間裡為自己準備了一個平鍋和一個荷蘭烤箱,以便能自己做飯,從而使自己避免為吃飯而必須遵循妻子的苛刻規矩: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在瓦特和他的合夥人博爾頓上了年紀後,他們的迥然不同性格,表現得再清楚不過了。性格內向的瓦特是極不願意離開他那與世隔絕的工作室而去涉足於繁忙的經商領域的。因此在他取得成功之後,就首先抓住機會,重新退居到自己先前的那個小天地去了。儘管他們的合夥關係直到1800年才告以結束,但在他一搬到希思菲爾德居住後,瓦特對於索荷工廠的日常事務的關心就越來越少。當他的兒子被吸收入夥之後,他就完全告退了。而對於那位性格外向的博爾頓來說,商業就是生命中的呼吸,他雖把那座新建的索荷鑄造廠交給了下一代去負責,卻並沒有任何退休的想法,而只是想使自己能夠集中精力去經營他最新的企業——鑄幣廠。儘管他在年齡上比瓦特大8歲,並且受著健康不佳的煎熬,但是博爾頓仍一直工作到壽終之日。

  有一次瓦特曾經說過:「如果沒有嗜好,那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此時,他終於能夠逍遙自在,隨心所欲了。在希思菲爾德他那個閣樓工作室裡,他能夠盡情地進行發明和試驗,並把它們作為純粹的消遣,他的思想也不會受任何商品價格形式或是他始終討厭的發明專利權爭執的干擾了,因為那些發明專利權必然要涉及它們在商業上的應用。他在老年時期最喜歡擺弄的玩藝兒,就是他所發明的那種雕刻拷貝機。他曾實際製作過兩台這種極為新穎的機器,其中一台可以複製縮小的半身雕像,另一台則可複製同原畫一樣大的像。在這兩台機器上用來複製的刻紋頭,都是由在原畫線條上面移動的一個導針——「測隙規」所控制的。瓦特曾用這兩台機器來複製用大理石、雪花石膏、象牙、煤玉、紅木和石膏製作的半身雕塑,圓型浮雕以及小雕刻塑。

  他有一件雖然沒有全部完成,但卻是非常成功的作品,那就是按照原來錢特利為他製作的石膏像複製的縮小的一個半身雕塑像。

  瓦特雖然把自己大量的精力耗費在他那個閣樓工作室裡,但若以為他變成了一位隱士,卻大謬不然,恰恰相反,在他的一生中,老年時期比他先前任何時期旅行的地方都多,也更好交際。在1802年的那個曇花一現的亞明和約期間,他和妻子曾走遍了比利時,並沿著萊茵河北上到了法蘭克福,又從那裡去斯特拉斯堡,然後才經巴黎回英格蘭。他回故鄉蘇格蘭是很頻繁的,他在愛丁堡和格拉斯哥的大學既重敘舊誼,又結交新友。他的足跡還遍佈英格蘭和威爾士的許多地方。在霍恩布洛爾和馬伯利打輸了那場官司之後,原來的發動機專利稅的欠款都交付,這使瓦特得到一筆相當可觀的資金,他決定用它在鄉間購置房地產。瓦特曾對德文郡、多塞特和蒙默思郡的房地產都進行過瞭解,最後才在多爾竇羅德購置了一幢農場住宅和一些田地,那是位於拉德諾郡的拉亞德和紐布裡奇之間的懷河上游河谷。退休後,他曾在這個優美的環境裡,度過了夏天許多愉快的時光。然而,每次住留的時間都不長,因為對他來說希思菲爾德工作室的吸引力太大了。

  遷居到希思菲爾德後所度過的歲月,無疑是瓦特漫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然而,在這期間也伴隨著一份最大的不幸,那就是他失去了續弦後所生的兩個孩子。他的女兒珍妮特于1794年15歲時死於肺結核病,此後不久,她那已進入青春期的前途遠大的哥哥格雷戈裡也開始染上同樣可怕的病症。

  他的父親母親曾焦慮地帶他到克利夫頓、巴思以及德文和康沃爾的南海岸去休養,指望那裡溫和的氣候會使他康復,但結果是徒勞。格雷戈裡曾在彭贊斯的戴維家裡住過一些時候,並同比他小幾歲的小漢弗萊。戴維結為忠貞不渝的朋友。格雷戈裡可能是第一個發現戴維在科學上具有傑出才能的人,而且也正是由於他給托馬斯。貝多斯博士寫的那封推薦信,才使得這位年輕人走上了成名之路。然而,對於有著同樣天才的格雷戈裡·瓦特來說,卻不會有這種前途。他於1804年10月在埃克塞特夭折,年僅27歲,葬於當地的一座大教堂裡。戴維因自己的朋友如此過早地離開人世而感到無比悲慟。他悼詞中寫道:「他是一位品質高尚的人,否則還將會是一位偉人。啊!他的死是毫無道理的——因為他不該死啊!」他父親的悲痛儘管沒有這樣外露,但感情顯然也是同樣深切的。瓦特把他兒子所有的書籍、手稿和圖紙都收藏在一隻箱子裡,並把它保存在那間閣樓工作室裡離他最近的地方,一直到去世。

  他寫道:「每當我望著我兒子的書籍、手稿和圖紙時,我總要自言自語地說:想出這些東西的那個頭腦和做出這些東西的那雙手,現在何方?」

  由於小詹姆斯·瓦特還沒有結婚,因此,格雷戈裡的死意味著這位偉大的工程師已經沒有傳宗接代的兒子了。在他的孩子中惟一有後代的是他前妻生的女兒瑪格麗特。他的曾外孫詹姆斯·吉布森,於1856年經皇家許可增加了瓦特的姓。

  在當時曾經奪去無數年輕人生命的可怕的肺結核病,雖然現在幾乎已經被消除了,但是沒有任何一門科學或技術,能夠減輕對老人造成的一種無法逃脫的折磨——減輕因失去老友與同輩而帶來的悲慟。約瑟夫。布萊克於1799年去世,當瓦特聽到這一消息後,便給羅比森去了一封信,信中寫道:「我可以這麼說,我所取得的成就大部分應歸功於他。他曾在自然科學方面教我推理和試驗,他是一位摯友……」羅比森並未比布萊克活得長多少,他的壽終之日是在1805年,瓦特曾用這樣的話來描述過他:「……他是一位頭腦最清楚的人,而且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有學問的,他對我的友情,在持續了近半個世紀之後,只是隨著他的生命結束而告終的。」與此同時,「月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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