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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該公司還供應這種特殊的粉墨。這個公司起先只生產圓輥式的壓印機,後來又製造螺杆式的,以便用它來印書籍。博爾頓曾帶著一台新的壓印機到倫敦去向議員、銀行家和城市裡的商人們進行了示範。他們當中很多人,特別是那些銀行家們對於博爾頓的示範感到大為驚慌,認為這種設備將會引起大量的偽造行徑,但是這種無稽之談,很快便被這一發明的明顯好處所壓倒,而且這家新建的公司在頭一年就銷售了150台壓印機。此後的一百多年間,瓦特的這一發明成了辦公室的通用設備之一,直到有了打字機和複寫紙之後,這種壓印機才讓位。

  必須強調的是,在索荷的引擎經營中一直沒有使產品規範化。每台引擎都是根據主顧的需要而單獨設計的,並且不斷地做了一些零件上的改進。只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由於同時接到一批定貨,才有可能製造一批規格相等的汽缸和齒輪。因此,壓在瓦特肩上的設計任務就是極其繁重的。博爾頓促使瓦特去發展旋轉式引擎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從那些小型碾磨機所得到的專利權稅,雖然不高,但是瓦特在設計和計算它們的時候,卻一點也不比康沃爾的那些大型抽水機引擎省勁。瓦特在計算方面使用了一種計算尺,正如有人所說,儘管這種工具不是由他發明的,但他卻是第一個使用的工程師。

  直到1790年當瓦特搬入一幢新居時,他才在索荷工廠裡開設了一間繪圖室。在此之前,所有的設計工作都是在他哈珀山的寓所完成的。1781年以前繪製的全部引擎圖紙,實際上都是出自瓦特之手,因為儘管他曾一度有過一個名叫威廉。普萊費爾的辦事助手,但是瓦特卻把他稱為「馬大哈」,所以是不可能會把很多事情交給他去做的。為了減輕這種沉重的負擔,瓦特曾利用自己的新發明來複印圖紙。但是用薄紙來複印這種圖紙並不切實可行,因為複印出來的圖紙是反的。因此在複印後都得將它們標明「反閱」,並且還要用印刷體字母書寫,標明尺寸、著色。這是歷史上首次把機械複印法應用於設計製圖。瓦特還是一個最早在設計制圖紙上使用彩色的首創者。在瓦特生活的時代和以後的許多年裡,利用彩色來表明材料是常有的做法,例如黃色代表銅,藍色代表鐵等等,但是瓦特卻別出心裁,用顏色來區別不同的作用,就像當今的某些複雜設備,諸如一座核反應堆和它的熱交換器,所用的彩色解說圖紙一樣。以瓦特的那種複動式引擎為例,他就在圖紙上把四個閥門及其有關的部件,都標上了不同的顏色。

  當博爾頓在1781年竭力勸說瓦特去研製複動式和旋轉式引擎的時候,他意識到必須刻不容緩地說服瓦特雇用一名助理製圖員。用「說服」這個詞是貼切的,因為瓦特雖然對商業上的交易總是千方百計地予以回避,但當他遇上技術事務時卻極不願意委託他人。過去曾向他提出過幾位可能的人選都未成,直到8月底,博爾頓給當時在康沃爾的瓦特發了一封信,推薦一位名叫約翰。薩瑟恩的德比郡的年輕人,才算了事。博爾頓寫道:

  我認為薩瑟恩會是一位非常合適的人,看起來他既隨和又非常勤快。他現在正跟隨他的哥哥當外科醫生,可他卻表示儘管他很愛好外科業務,但更願受雇於您,當一名製圖員兼助手,如果您願意要他的話,我知道他會樂意前來的。他的畫還算整潔。

  瓦特對這封信的答覆小心謹慎,使用了「假如」和「但是」一類的詞,這完全是他的典型特徵。他答覆道:

  假如您認為那位年輕的薩瑟恩會是夠穩重的,願意接受合理的年薪而到我們這兒來,並願受雇足夠的時間,那麼,我該會很高興地聘用他為一名繪圖員,但是除非他保證放棄音樂愛好,否則,我確信他是幹不出什麼好事來的,因為音樂是惰性之源。

  可以確信,當博爾頓看到他最後這一點意見時,定會發笑。不過由於他是個既深諳世故人情又極為寬宏大量的人,並且對詹姆斯·瓦特的瞭解又是再透徹不過的,所以他是決不會一本正經地去對待這種荒唐的怪癖的。對此他以豁達的態度一笑了之,作為對這位天才所付的部分代價而承受了,而且他也決不會因此就減少對這位古怪夥伴的非常真摯的感情。

  約翰。薩瑟恩以三年的合同期加入了這家合夥企業,而且一直在那裡工作到1815年去世為止,享年57歲。他不僅證明自己是一名極為能幹的製圖員,而且也是一位具有非凡的理解力、耐心和機智的人。因為瓦特這位主人是極難侍候的,特別是當他患消化不良症時,經常與劇烈的頭痛病併發,這就使他叫苦連天。另外,在技術問題上,瓦特也是固執己見的,而且幾乎到了頑固不化的程度,在這方面,薩瑟恩總是在自己家裡把他主人的設想記錄下來,並且比包括博爾頓在內的任何人都更加支持他的主人。而薩瑟恩也似乎已在潛移默化中沾上了瓦特那一絲不苟的作風,仿佛像戴手套那樣自然,在所有這些歲月裡,他們都配合默契。瓦特通常是動輒便要挑剔別人的缺點和錯誤,但他卻從來沒有留下對薩瑟恩表示不滿的片紙隻字。

  薩瑟恩的遺體安葬在諾頓王室教堂,在這座教堂的工程界名人紀念大廳裡,他將千古流芳,因為正是他才使測定引擎的性能有了完善的方法,並且迄今為止在對所有帶活塞的引擎測定時,仍在沿用這種方法。在這方面首先採取步驟的是博爾頓,他曾建議在冷凝器上安一個水銀計,來測量那種內在的神力。瓦特曾對這種裝置的缺點,做了如下的描述:

  這種儀錶,僅適用於測定冷凝器內排氣的程度,而冷凝器內的排氣程度變化並不大,由於水銀的振動因而使測定引擎衝程在汽缸內的各個不同階段的排氣情況變得非常困難,即便不是不可行的。

  因此,瓦特後來改用了一個小圓筒和活塞,並在活塞上裝一根指針,指針在刻度盤上移動。連接由彈簧控制,當完全真空的時候,指針就指在刻度盤的零點上。水銀計是用來校準盤上刻度的。如把這個儀器通過一條管子,接到一台引擎的汽缸上,在整個衝程過程中真空所出現的每一英寸的變化,就都由指針記錄下來了,當然,把這種儀器稍加改進,便可以用來記錄超過大氣壓的壓力。

  雖然這是一項改進,但是移動的指針仍然不能做出準確的記錄。因此薩瑟恩用一枝鉛筆來取代指針,並且還用了一塊載有指示卡片的活動板,來代替瓦特的刻度盤。起初,卡片板只能向一個方向移動,但是薩瑟恩很快便對這個儀器做了改裝,從而使卡片板在每次活塞擺動到頭時就改變了方向,結果鉛筆記錄下來的壓力圖,是一條封閉回線,而不單是一條連續線。鉛筆就這樣來回移動,使得在各個連續衝程中發生的任何壓力變化的平均值更容易讀出來。1803年1月,在索荷的一台引擎上記錄了第一套指示卡;這家商行很快便收到了很多顧主急需這種指示儀的定單,因為它能夠如此靈敏地掌握引擎的運轉情況。

  模範的薩瑟恩是否能瞞著令人掃興的瓦特繼續保持自己對音樂的愛好,我們不得而知。瓦特曾經一度靠著音樂家們的生意謀生,但是他可能把這段往事忘了。他對於藝術所持的那種顯而易見的漠然態度,好像是來自一種清教徒式的不信任和懷疑。然而,同他的許多同鄉有所不同的是,他的這種清教徒的習俗看起來即使是誤入歧途,也並不是那種根深蒂固的宗教教義所致。在與他同代人的記載中,除了他第一次去康沃爾時曾同再浸禮教徒們有過異乎尋常的短暫交往外,似乎就再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宗教活動的材料,即使當他處於極度消沉或傷感時所寫的材料,也極少有過提及上帝的名字的祈禱,或者說是敷衍了事。他並不把藝術看作是魔鬼的引誘物,而只把它看作會使人入迷的東西,就好像那種使他常常喪失工作能力的烈性酒一樣,音樂也誘使人們脫離正經的生活事務。他對體育和優越生活的態度也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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