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銀行的 | 上頁 下頁
六九


  最滑稽的令我放聲大笑的一段要算是一百五十四頁上的話了。庫珀斯和林布萊德,也就是那兩個審帳員倫敦時間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四)下午兩點正和彼得·諾裡斯在倫敦談話,而那天正是我逃出新加坡的日子。倫敦時間下午兩點正是新加坡時間晚上十點,那時我和麗莎已經登記房間住進了雷捷特飯店(吉隆坡),也許進入了夢中。有關會議的描寫如下:戴維斯(庫珀斯和林布萊德在倫敦的合夥人)告訴我們說他已在一九九五年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兩點見過諾裡斯討論了有關查帳之事。戴維斯告訴我們,在這些會談中他曾問:「你(諾裡斯)是否知道一些其他會對查帳有影響而我們會談中又沒談到的事情呢?」

  戴維斯接著說:「他(諾裡斯)說:『不,什麼也不知道。』」下一段報告接著寫道:諾裡斯把他有關這次會面的解釋也交給了我們:「我只有在一九九四年查帳期間見過這些查帳人員一次,荒唐的是那次查帳也是二月二十三日,當時格瑞斯戴維斯(當時查帳成員)安排見我,要給我一些彙報。」我們問諾裡斯當時是否明確討論了可收性SLK,諾裡斯回答:「沒有。實際上只討論了一點兒。我記得當時還想到上一年我們用了兩個半小時討論不同的事項,而這次也只有喝茶吃餅乾半小時的時間。」

  關於與那七十六億八千萬可收性日元牽連的一系列事件,我很驚訝,因為彼得·諾裡斯竟讓庫珀斯和林布萊德繼續往下進行解釋。他肯定大喜歡那些餅乾,竟忽略大事沒讓查帳人員說明那筆款子的事,我懷疑當時的茶和餅乾都是極品。

  英格蘭銀行的報告結論如下:

  a巴林銀行內部進行無授權的交易並隱瞞交易導致巨大損失。

  b巴林銀行內部管理嚴重失誤,組織混亂,故而沒有更早注意到真正交易部位。

  C外界查帳人員,巴林監督人士或調節人員沒有在銀行倒閉前察覺到真正的交易部位。」

  「你認為怎麼樣?」我問史蒂夫,「這是否有助於我的引渡呢?」

  「很難說,」他告訴我,「不過報界認為如此,」他很快看了一遍那天《每日電訊報》的一則編者評論:「報告對於英格蘭銀行、對於李森先生,最主要的是對於巴林銀行的高級管理層次人士來說,都極端不負責任的。它忽略任何一個局外人的想法,某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幾乎三年的時間裡不被人察覺地引起如此巨大的損失。李森先生既不是受害人,也不是英雄,只不過是一系列年輕人裡由來已久的傳統中最近一個極端例子,這些年輕人被委任于他們並不適合的職位與責任。這個事件裡表現出那些巴林銀行董事會的成員們幾乎是極端無能的人,他們在寬敞的甲板上開心地數著自己的戰利品,卻全然不知吃水線之下的洪水早已湧進艙內……假如李森先生坐了監獄而上述董事會成員仍舊沒有變化,那麼這個傳奇故事將給人們留下最最苦澀的味道。」

  「我不知道電報刊登了這些,」我對史蒂夫說,心裡挺受感動,「出去後我一定要好好看這家報紙。」

  「但是,SFO那邊一點兒也沒鬆動,」史蒂夫說,「他們根本不打算把你帶回倫敦。肯定他們受到了其他政治壓力。法律案例明擺在那裡,很顯然,你既可以在倫敦也可以在新加坡受審,但是你在新加坡所受指控與其他管理人員責任無關,因此是很獨立的事件。」

  「那他們要留在格萊尼包尼受審,」我盯著模糊不清的玻璃,心裡在琢磨外面是否已是星期日的午後了,「至少他們知道在那兒不會被人拍照上報。」

  我又翻開英格蘭銀行的報告,發現封面裡邊有一封信,看起來好像是英格蘭銀行寫給英格蘭銀行的。

  「等一下,」我對史蒂夫說,「這很荒唐。你看,收件人是英格蘭銀行,而寄件人也是英格蘭銀行。信上說:『親愛的先生們』,信的簽名是艾迪喬治,他是董事會主席。你總不能給自己寫信吧,對嗎?」

  「唉,」史蒂夫笑著說,「但這件事幾乎與這沒關係,對吧?」

  「但是真他嗎的讓人生氣!」我說,「這就好像是一個既負責交易所事務又負責一家交易辦公室的人的行為一樣。這些傢伙跟我差不多,他們在編故事!」

  「而且,銀行上層人物還不準備辭職。」史蒂夫說。

  我吃驚地盯著英格蘭銀行的報告,它連那幾頁用去的紙都比不上,純粹是一片謊言,自己寫給自己看。只有一個不知名的中層管理人士,克利斯托弗湯普森,在這之前辭職了。

  那位可愛的彼得·諾裡斯——我希望他真的能享用一下那一百萬英鎊的分紅。他令人瞪目的厚顏無恥的方式在二月二十三日應付那些查帳人員。假如我也和他一樣,輕鬆地告訴查帳人員一切都很正常而一邊又在做自己的事,我也許還會把此事隱瞞更長些,而我也會更有錢,分些紅利。

  就在同一天,那份報告向大眾公佈,史蒂夫給SFO寫了一封信,信中指出他們早已認可他們自己司法權限包括我的被指控行為,還指出他們也答應和我會談一次以使他們可以獲得有關我證詞的材料。此外,他還指出,他很難理解SFO主任為何堅持認為審判我的最合適地點是在新加坡。

  SFO答覆說,他們聽說我早已撤回舉行會談的申請。這純屬一派胡言,史蒂夫馬上給予更正:「我已經仔細重讀了我們雙方互通的信件。我完全反對你方在七月二十日的信件中的解釋。我方去信中簡短回答是:李森先生現在很願意,一直也很願意和SFO談話。不附加任何先決條件。也不用任何協議。」

  八月初,SFO同意與我談話,但也許本來就沒這個必要。

  兩名警方長官和我進行了談話,他們是SFO的助手,一名是偵探督辦安德魯諾德,另一名是偵探主督辦麥克爾韋德,另外一名和我談話的是麥克爾奧布萊恩克尼,他是SFO的副主任。很顯然,他們對於巴林銀行的破產知之甚少,我也懷疑他們對此是否進行過深入調查;他們所提的問題表明他們對於期貨及買賣權是極端不熟悉的。

  幾次面談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十分繁雜的,一方面是因為要進行錄音記錄,另一方面又要翻譯成德語,並讓一位德語速記員記錄備案。當他們參考我的筆記向西蒙·瓊斯解釋BNP和SLK之間的OTC交易時,我終於意識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浪費時間。他們問我是誰在我的交易記錄的空隙處做了筆記解釋,我給他們做了答覆。

  他們原本以為空處寫的字是「CREDIT NEEDs APPROVAL」(信貸需要批准),我認為應該是「WHO APPROVAL?」(誰批准了?),他們認為另一處注釋是「DENOTATION」(貸幣單位).我指出這個字實際上是「DOCUMENTATION」(文件處理)。我很懊惱,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仔細去讀這些記錄。因為這上面西蒙·瓊斯和詹姆士·巴克斯的親手寫的評語是十分關鍵的證據,這表明這兩人已經看過我的記錄,而且他們也把我的OTC交易在董事會上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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