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銀行的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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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進了大約三千股合同之後,我離開了日經交易場地走到JGB交易場地內。那裡的情形正好反映出日經期貨的狀況——它的指數正在無法控制地上升,已經升了二十點。我的缺位太大,以至於每升十點我都損失八百萬英鎊,我已經損失了一千六百萬英鎊。我狼狽走回日經交易場地,抬頭看了看交易顯示熒幕:每下跌一百點我都損失兩千萬英鎊,甚至當我看著那些數字變動的一刹那間,指數又下跌了五十點,我又損失了一千萬英鎊。而且日經一開盤就已經下跌了五十點,今天是這一年中最糟的一天,看起來市場好像會跌落四百多點。把我在日經和JGB兩邊的損失加在一起,今天我已經損失了四千萬英鎊,而我還沒來得及抽第三根煙。 我又返回JGB場地,主要是為了避開什麼。在SIMEX大廳裡我覺得更安全一些,覺得在那裡就沒人能抓住我,感覺就像亞瑟。劉易斯當時來進行內部查帳一樣,大廳裡十分繁忙,人山人海,我可以避開任何令我厭煩的人,而且除此之外、什麼事情也有可能發生。也許就在交易所鈴聲響起之前,市場會突然暴漲或是崩潰。我沒準備絕處逢生。我低頭看了一下時間:上午十二點十五分。 我又溜回日經大廳,半路上拿了一把糖。日經指數還在下跌,我懷疑那些人是否在合夥整我要把我趕出市常指數下跌了三百多點,人們仍在忙碌著,我站在那裡注視著這些紅夾克。我不想再幹了。站在交易大廳一邊,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幽靈一般。我想從這繁忙之中退脫出來,我找了個廁所蹲在裡邊,覺得胃在翻騰,嘴裡滿是吃過糖後胃裡吐出來的水。 再過四十五分鐘,人們都將離開交易大廳,我到時將無處藏身。明天是星期五,是分紅日,後天就是星期六,我的生日。 那時我將不得不離開新加坡了。 我伏在一張桌子上,看了看熒幕。對於局外人來說,我是尼克·李森,一個交易界的超級明星,可以左右日經市場,是可與當地大人物一賭的人物。其他內行人則會納悶兒我在打什麼算盤:我是不是在玩弄一個人維空間選擇性套做方法,從尼日利亞銅價中獲利,卻又扼制芝加哥的花生價格?開什麼玩笑!我甚至沒有能力弄順日經市場的交易,它早已迫使我破產了。不,我正伏身看著熒幕上星期六的足球比賽,想忘掉一個事實:我損失了幾億英鎊,也無計可施了。 在最後的半小時裡,市場還是跌破了一萬七千八百點,又接連跌了三百點。我再次返回大廳,買了一千股期貨來支撐市常鈴聲響起來時,我正做著逃跑的打算——我只是人群中的一員,也沒人會認為我有其他舉措。我卻早把自己毀了。我費力地離開交易大廳,沖著那些擠在我前面的人笑了笑,他們都滿頭大汗,咧著嘴笑,看上去像是剛剛從舞廳裡走出來一樣。我知道自己得逃走了。我不知道剩下的幾個小時我將往坡。 我只剩下幾個小時了。日經期貨市場下跌了三百三十點,在此期間我只使它回升了一兩次,但我基本上已無回天之力了。它還會再跌,我現在怕得要命,我得趕快離開這兒,我不清楚確切數目上多少,但我明白這些數字大得驚人。我咬著嘴唇盤算著還得經過的幾道關口:我得回辦公室去見西蒙·瓊斯或托尼·拉爾頓;我得再向布倫達申請大約四千萬美元的現金轉帳來追加保證金;週末托尼·霍斯又會返回新加坡;明天是分紅日,後天是我的生日。老天知道SIMEX會做些什麼。在市場下跌了三百多點的情況下,我任何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我不希望被人抓住,因此,我決定現在逃走,然後再過生日。 「尼克,我們要逃走了。」喬治對我大喊,「丹尼一會兒就來,你呢?」 逃走!當然我也得逃走了。 我笑了笑,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就來!」 在新加坡,能躲清靜的地方只有燈紅酒綠的酒吧間。坐在酒吧間裡,你能看見窗外的一切,但卻沒人看得見你,我可以在這個絕妙的地方待上三四個小時,好好想想我得做些什麼。 我們坐在角落裡,我先要了啤酒,後來又換成了可口可樂。我得仔細地想一想。倫敦仍然在忙碌,我知道當他們發現我JGB的部位時,肯定會把它們往外放;我也知道三月份合同的流動性是很低的,假如他們不得不趕來買JGB合同解決現金結帳並迅速交帳,那他們就得動大手筆了,如果他們更多一點兒的時間放出空頭部份,那麼情況會好得多。倘若我能把部位從三月份堅持到六月份,那對巴林公司來說也許事情會更容易辦一些。 我拿出行動電話打給威路,他是倫敦杜裡特的JGB交易員。 「威路,我是尼克。JGB今天的走勢怎麼樣?」 「等一下,我把它們調出來。你這星期對它們十分感興趣吧。你買了大約五千股,對嗎?」 「別談這些了。我三月份的部位很差,我想堅持到六月份。」 「走勢是這樣的;出價九十二,要價九十五。」「好,聽著,威路,我出價九十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假如情況沒有變化,僅管買進。」 「沒問題。」聽得出來,威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喜悅心情,他有可能賺大筆傭金。我希望巴林銀行會付帳,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然而就在我聽著威路「筐鐺」一聲掛斷電話的一刹那,我就意識到我不應該再做任何安排了。本應由巴林銀行的其成員來放出這個部位,也許應該是費南多來幹這件事。 「你到底要多少?」威路又打電話問我。 「不停地買。」我說,「一直買下去,你永遠也滿足不了我的要求。」 他肯定認為在開玩笑。 「別這樣,尼克。」 「買進二千股後你打我的行動電話,到時候再說吧。」 我掛斷電話,喝了口可樂。 「你在倫敦有什麼事?」丹尼問我。 「我想擺脫三月份的差價。」 「我也得這麼做。」丹尼說,「羅傑一星期以來一直逼我快點兒行動。該死的市場這周一直上漲,我沒有機會了。」 「好啦。」我說,「我得回辦公室了。」我喝完冰涼的可樂,推開杯子,我得再去面對托尼·雷爾頓和西蒙·瓊斯。老天知道我如何籌集明天的資金。此刻,SIMEX肯定正在計算我今天又損失了多少錢,並正準備要求我追加每日的保證金。數目將是巨大的。 回到辦公室,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姑娘們正忙著各自的事,電話鈴響著,我也沒看見托尼·雷爾頓。情況令人樂觀。我看了看我熒幕上的黃色留言單,上面還是些老名字:瑪麗·華爾茲、史蒂弗、布倫達·格倫哥、西蒙·瓊斯、它們像一張無形的網,我就是死了入地獄,這些名字也會和我的名字糾纏在一起,而且它們後邊還會有更大的名字:詹姆士·巴斯、羅恩·貝克爾、托尼·霍斯、彼得·諾裡斯,儘管沒寫出來,但永遠存在。我剛剛坐下,日經期貨市場便來電話,想要知道我如何處置自己的部位——記者稱之為「巴林突起」。我還沒來得及把他打發完放下電話,辦公室裡又有兩部電話響起來了。兩個姑娘拿起電話問道:「紐約道瓊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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