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銀行的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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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我又給自己新添了一個罪名,而且不能聲稱別人應對此負責。我不能用「撒謊」的名義來蒙混過關,因為我的確剪下了某個人的簽名,將它用膠水粘到另一頁紙上,然後帶回自己的公寓,再用別人的名義將它傳真給自己本人,現又打算將它交給瑞琪兒·楊,再由她轉交給審計員。假如花旗銀行不給我發來顯示七十七億八千萬日元轉移帳戶的清單,我將前功盡棄。此時我感到眼眶中流出了一股羞恥的熱淚:我的行為的確像個罪犯,我成了一個罪犯而不能自拔。我被自己所編織的欺騙之網所困,就要淹沒在88888帳戶的纏繞之中。為了掙脫出來,我需要不擇手段,道義對我已不復存在。 二月三日,星期五 審計部終於簽發了一份不合格的有關巴林期貨新加坡分部綜合一覽表的審計報告。我被驗審通過了。 我出去到廚房里弄些水。當我回來時電話鈴響了,整個下午任何只要與我有一點關係的人都打來電話,詢問有關SLK應收票據的事。此事開始鬧得沸沸揚揚了,不同的人對此有不同的說法。我直接了當地告訴他們這只是一起記錄上的過失,錢明天就可以追回。沒有人詳細地問我是怎樣將這七十七億八千萬日元從巴林借出去的。根據我在雅加達時所獲得的經驗,一旦涉及到某個問題的細節,沒有哪一位高級官員願意親自去進行調查從而捲入麻煩之中去。他們總認為自己不屬做這種事情,而讓其他人代勞。所以我這次也十分幸運:對於我的偽造一案,許多主管只是閒談而已,他們絕不想深究,甚至不敢問我一些基本問題,因為他們害怕別人笑話自己不懂期貨和期權。 我一直等到自己的電話結束,總機將線轉給辦公室的其他人,然後坐下來馬上又撥打電話以防止又有人打電話問我。 我撥了沃特福的一位朋友的電話閒聊。在我撥電話號碼時,麗莎走了過來,將一張用3M留言單寫的便條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便條上寫著:「托尼·霍斯:緊急!」我不加理會地繼續撥號碼與史蒂弗通話。我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他妻子己懷了孕。就在我們閒聊的時候,我抓起托尼。霍斯的那張便條,將它揉成一個小團,然後向垃圾桶扔去。令我驚訝的是紙團居然投中了。我馬上向史蒂弗描述:「六碼之外投紙團,一下子就進了。」我向他吹噓。 「別騙人!」他說,「你簡直就是個周吉威爾遜!」 「只要我不變成像艾力克那樣的怪人就行。」 「你體重增加了嗎?」 「這還用問?」 「但你不可能超過卡斯。 「是啊,不過她懷了孕,是個例外。」 我看了看手錶,發現自己已經聊了幾乎半個小時。最後我掛了電話,猛然想起還要與一朋友共進晚餐,而時間就要到了。這時我才給托尼·霍斯打電話。 「我是霍斯。」他說。 我總是對他一口純正的倫敦口音感到驚訝,他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傲慢、自大。我總有這麼一個怪念頭,那就是將來有一天我會順著他的聲音問:「說話的人是個妓女嗎?」 「托尼,我是尼克。剛得到一張條子,說你需要和我講話。」 「還是有關SLK和BNP的事,」他急切地問,「我一直困惑不解的是你是從哪兒弄到那筆錢去支付的?我指的是那筆與七千八百萬美元等價的那筆錢,帳目加起來不對呀!」 當然不對啦!我幾乎要喊起來了,這是三歲的小孩都知道的事。這筆錢是我變戲法弄出來的。其實我去愛爾蘭時未吻巧言石,我們都感到特別的疲累而且不想回來。這筆錢完全是無中生有,偽造出來的。 「托尼,這是很明顯的事,」我以一種耐煩的口吻說,「這筆錢來自過去的六個星期裡你給我們匯來的資金。因此,當錢被用來支付時,你會發現一筆減少掉的資金,是用大小相等,符號相反的數字表示的。」 「是嗎?」托尼遲疑地說。 「但將有一筆相同的資金歸還給你。」 「你的意思是有一部份資金被用來支付?」 「對啦!托尼。」我寬慰他,似乎明白他剛聽懂似的,「我們明天就會歸還你那筆錢。」 「那就好,」他說,「不使我們的資金受損就好。唉!這些天我必須同時處理好幾件事。」 「這的確很難。」我口是心非地說。 「是的。」托尼說道。 「好,」我找了句話告別,「我得馬上走了。我們和朋友約了要一道去吃晚飯而現在要遲到了。」 我知道托尼會理解要有朋友吃晚飯這樣的託辭,就像他不能理解必須匆忙去幹某件工作那樣的藉口一樣。 我放下電話,給麗莎留了張紙條,要她在系統中記錄下一些期貨的拋售,這樣可以平衡一下我最近為88888帳戶進行的期貨購買,而且可以導致SIMEX電腦計算出SIMEX欠巴林銀行錢的結果。這進而會使得SIMEX透過花旗銀行將這些錢支付給巴林倫敦總部。如果這種做法不奏效的話,那麼我只有再夢想出另一個藉口,看是否能掩蓋事實。我詛咒市場的變幻,而那幫人卻從來不考慮它。我將十指交叉著離開辦公室,將所有的煩惱拋到了腦後,回家去度過另一個晚上。我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這天晚上,就在我要上床睡覺之前,瑪麗·華爾茲給我來了電話:「尼克,這七十六億八千萬日元到底是怎麼回事?」 「噢!上帝!」我說,「哎,每個人都在向我打聽此事。這只不過是會計工作的事故。審計部和托尼·霍斯都給我施加了壓力。我從中吸取了教訓——保證下一次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問題解決了嗎?」她問道。 「據我所知,審計部現在已經感到滿意了。」 「感謝上帝!現在我們又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為你提供資金上面。有關情況托尼·霍斯會給你詳細轉達。」 「好的,」我說,「我一定好好幹!」 「好的!尼克。」 說完,我放下電話,開始睡覺。 就在我睡覺的同時,羅恩·貝克爾在倫敦知道了有關七十六億八千萬日元的事,是彼得·諾裡斯給他的電話。當老闆詢問你職責範圍內應該知道的事情時,這可不是件好事。 「彼得·諾裡斯當時打電話給我,」羅恩·貝克爾後來這樣描繪道,「他問:『你是否知道我們曾借錢給新加坡的一位掮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當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對此事感到震驚。」 羅恩·貝克去找瑪麗·華爾茲,然後他們兩人一道打電話給彼得·諾裡斯:「我挺生氣,這是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這件事。」羅恩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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