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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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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討論了伊拉克、俄羅斯,以及新總統為推動中東和平進程而可能採取的步驟。他對外交政策的瞭解比他競選時顯示的要多。在看來對全世界的問題都談遍後,我提出了縈繞在我心中的想法,特別是面對這位羅斯福以來的第一位非軍人總統的一些想法。我說:「先生,對於全國人民來說,您不久就將是我們的總統。但對於我和數百萬部隊來說,您還是我們的總司令。您將會發現軍隊比任何其他團體更忠實於您的命令。所以請允許我提幾個建議。設法儘快會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成員並視察部隊。不要同我們保持距離。」 克林頓欣然同意。既然談到了軍事問題,他就告訴我說,他正在考慮國防部長的3個人選。「你對薩姆·納恩、戴夫·麥克迪(時下為俄克拉何馬州眾議員)及萊斯·阿斯平有何高見?」他問道。 顯然,名單上沒有我。至少一個不想要的職務不會擋道了。但是這會不會是打埋伏?我作為裡根—布什任命的人給他以支持會事與願違嗎?「納恩人很好,但您可能發現他有點自作主張,」我回答說:「而且我說不準他願不願放棄他在國會中的權力。但他無疑是一流的。」戴夫·麥克迪?「行,但也許有點古怪。」萊斯·阿斯平?我的看法不一定很客觀。這倒不是我對阿斯平的為人有什麼異議。這位滿頭銀髮的麻省理工學院哲學博士才華橫溢,我喜歡他。但是,自我擔任主席以來,阿斯平除了支持「沙漠風暴」行動外,幾乎事事與我作對。他曾試圖徹底推翻「基本兵力」方案。我們已經裁軍50萬人,而阿斯平卻建議克林頓再砍掉20萬人。 「你知道,萊斯的確很聰明。」克林頓評論說,其說話的口氣是要我相信,我的下一個上司將是誰。 「聰明並不是主持五角大樓的全部要素。」我指出。我曾同阿斯平共事過很長一段時間,足以讓我看到了他炫耀才華的淩亂不堪的情況。「萊斯不一定帶來您所期望的管理風格。」 我說。 當選總統微微點了一下頭沒有明確表態。退休開始顯得具有吸引力。由於克林頓正在考慮起用一個前對手壓住我,我想我最好改個話題,於是說:「您知道,在過去12年中,我大部分時間在為共和黨總統效力,他們的國家安全政策上都有我的手印。但是我首先是個軍人,而且在您就任時,您將得到我的全部忠誠。我的任期到9月份結束。但是,如果您希望我早點讓位,沒有問題。而且,先生,不論什麼時候,只要我發現我因過去的立場從心裡不能完全支持您的政府的政策時,我會對您說的。而且我將安安靜靜地退休,決不會找麻煩的。」 「這正是我所希望的。」克林頓說。 我們交談了一個多小時。克林頓知識的淵博讓我吃驚。他好像對什麼事都感興趣,而且具有那種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最後,一位助手進來通知當選總統,有位州長等著見他,他已經比日程表晚了半個小時。 「抱歉,我們不能多談一會兒,將軍,」克林頓說,「我一直在希望希拉裡按時回來見到你。」 我站起身,又猶豫了一下。我在告別前還得再說一件事。在競選活動期間,他曾許諾取消在軍隊服役期間不准搞同性戀愛的禁令。我說:「克林頓州長,我們還忘了一件事。無論如何,請允許我把我的想法說給您聽。取消禁令對您來說將是一個棘手的問題,而且將給武裝部隊造成文化衝擊。各軍種參謀長和各總部司令都不希望取消。大多數軍人不希望取消。我認為大多數國會議員也反對取消禁令。問題的核心是隱私權。但在軍營和艦艇上那種相互關係密切的生活條件下,隱私如何能行得通呢?」 「我知道,」克林頓說,「但是我想找到一種辦法制止對同性戀者的歧視。」 「我想提個建議,」我繼續說,「在您宣佈國防部長人選的記者招待會上,毫不猶豫地說:『我已要求被任命但尚未上任的某某部長研究此事,並且在6個月後就是否取消和如何取消禁令的問題提出一項建議。』您給自己留點考慮的時間。不要讓這個問題進入橢圓形辦公室。不要讓同性戀問題成為你和軍方第一個要處理的問題。」 他點了一下頭,我的印象是他同意我的意見。其實不然。 沒有幾分鐘,我下了電梯,坐進了汽車的後座。他給我留下了印象。克林頓自信、聰明、富有好奇心、討人喜歡,而且對他的主張富有激情。他也好像是個注意傾聽他人說話的人。而且使我感到寬慰的是,他對我隻字未提政治任命的問題。 這年秋天,全世界發生了十幾起令人頭痛的事情,但是電視一個勁地轉播索馬裡的情況,真讓人揪心,夜複一夜地播放著人們餓死的鏡頭。聯合國在那裡進行人道主義救濟,而且美國投入了600名軍人,提供C—130飛機運送食品。我們極少知道救濟物資到哪裡去了。地方軍閥偷走倉庫中的食品,他們劫持救濟機構的卡車。聯合國的努力實際上陷於停頓狀態。而奄奄一息的兒童一個個骨瘦如柴,肚子鼓脹,他們的形象繼續令人擔憂。我不想讓我們捲入索馬裡內戰,但我們顯然是能夠結束這種苦難的惟一國家。 感恩節的前一天,布什總統召集了一次由我和切尼、斯考克羅夫特等數人出席的會議。中央總部新任司令約瑟夫·霍爾將軍——他接替了諾姆·施瓦茨科普夫——準備對索馬裡實施一項緊急救濟任務,名叫「恢復希望行動」,我現在把它展開給總統介紹。「恢復希望行動」需要投入大量美國地面部隊守住地方,並確保食品到達快要餓死的索馬裡人的手中。 「我同意,」我講完後總統說,「就這樣做。」 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顯出不安的樣子說:「不錯,我們可以進去,但是怎麼出來呢?」 「就這麼幹,並且設法在1月19日前撤出。」總統總結說。 「我不想把正在進行的軍事行動留給克林頓去完成。」 切尼和我對視了一下,他說:「總統先生,我們不可能兩個日期都遵守。在12月中旬以前,我們的部隊不可能都抵達那裡。而且在1月19日以前這事也完不了。」我感激迪克把這看法說了出來,因為在1月20日以後,這個房間裡將只有我留下來繼續背這個特殊的包袱。 到12月8日,「恢復希望」行動已開始實施,海軍「海豹」突擊隊——2.54萬名部隊的第一批——於夜間在索馬裡首都摩加迪沙登陸。「海豹」突擊隊遇到的惟一阻力來自約75名文字記者和攝影記者。他們把聚光燈對著登陸部隊,下定決心實況轉播一次軍事行動,這給每個人都增加了危險。不過,我並不十分憂慮,因為我知道,索馬裡的軍閥們看到頑強的「海豹」隊員們將會對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開始,任務進展順利。我們有一個第一流的三星海軍陸戰隊將軍鮑勃·約翰斯頓負責此項行動。在「沙漠風暴」期間他是施瓦茨科普夫的參謀長。數天前,我們派鮑勃·奧克利特使前往索馬裡,他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老同事,先前擔任過美國駐索馬裡大使。鮑勃原已退休,這次請他重新出山執行這一使命,只是在我向他的妻子菲利斯立下誓言,保證讓他回來參加女兒的婚禮後,他才同意。在索馬裡,鮑勃會見了軍閥們,並向他們做說服工作:干預強大的登陸部隊不符合他們的利益。軍閥們進行了合作,食品開始流到鄉下。數周之內,我們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以至於打亂了市場經濟。如此大量的免費食品源源不斷運進索馬裡,使得農場主們的日子很不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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