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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像得克薩斯這樣具有廣闊農村的州中我們將這類計劃推行得轟轟烈烈的同時,在某些城市中卻繼續遇到阻力。自由派的學校管理人員和教師聲稱我們在試圖使教育「軍事化」。是的,我願承認,武裝部隊可能因推行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而獲得更願從軍的年輕人。但是社會得到的回報要大得多。內陸城市的小青年許多出生于破裂家庭,他們在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中找到了穩定和行為樣板。他們接受了紀律的薰陶,學到了職業道德,而且因加入一個比小集團健康的組織而獲得了自豪感。

  在1993年以前,紐約市仍沒有一所公立學校推行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只有一所私立學校實行這項計劃。最後,我們取得了突破。目前,紐約市有7所市立學校擁有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其中包括我的母校莫裡斯中學。大學的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差不多決定了我的一生。初級計劃為成千上萬處於危險境地的小青年提供了開始新生活的機會,特別是為那些居住在犯罪猖獗的少數民族集中居住區的小青年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是一項社會協議。

  在思考在「野牛勇士」紀念碑落成典禮上講些什麼內容的過程中,我浮想聯翩,洛杉磯動亂,本·戴維斯和內陸城市的青少年全都湧入我的心頭。我在一個悶熱的夏日下午抵達利文沃思堡。典禮場址的上空雷聲滾滾,天色轉黑,但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破壞氣氛。成千上萬的人把紀念碑所在的營區中心擠得水泄不通。彩旗招展,鼓樂齊鳴。第十騎兵團——「野牛勇士」的創始團——的護旗隊騎在馬背上列隊行進。堪薩斯州的國會代表團參加了儀式。州長講了話。最後輪到我發言。我環視了一下聽眾。眼前共有幾十名「野牛勇士」老戰士,有的彎腰拄著拐杖,有的坐在輪椅上,還有的仍筆挺地站立著,他們均已進入了90歲高齡,有的甚至是百歲老人。我仰望著天空說:「我知道你們都在觀看著天上的烏雲。不用管它。雨不會下到我們頭上,今天不會。」

  我感謝利文沃思堡軍事史學者馮施萊默上校,是他使我孕育了紀念「野牛勇士」的第一念頭,我感謝多爾蒂將軍,是他在這個項目的火炬快要熄滅之際使它不停地燃燒。我用最熱情的話讚揚了美國海軍的卡爾頓·菲爾波特中校:「感謝你,我的朋友,我從心底裡感謝你使我的夢想成為美好的現實,」我說,「請看,那裡就站著『野牛勇士』,」我指著18英尺高的雄偉塑像繼續說,「他騎在馬背上,穿著藍色軍裝,紐扣上鑄有鷹徽,軍用水壺上交叉著兩把軍刀,手中握著來複槍,腰間佩著手槍,勇敢,剛毅,哪一點都不比他的白人兄弟遜色。」非洲裔美國人從建國初期起就響應祖國的每一個號召。我提醒聽眾說。「然而,他們應該得到的名譽和財富卻從未到來。他們流了鮮血,付出了生命,奪取了勝利,但卻一無所得。他們重新變成了奴隸,實際的奴隸或經濟的奴隸,陷入了仇恨、偏見、偏執和不容異己的可悲境地。」

  我指出,今天非洲裔美國人正在攀越障礙,贏得早該屬￿他們的承認。但是黑人的成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知道我的出生地,」我說,「我們大家都需要知道我們來自何處,以便我們的年輕人知道他們正在走向哪裡……我深深意識到我欠先輩們的恩情太多太多。我是踏著他們的肩背向上攀登的……今天在場的每一個年輕人,我要求你們:不要忘了先輩們的功勞與所受的苦難;也不要忘了我們的功勞與所受的苦難,睬著我們的肩背向上攀登吧。雄鷹們!」

  這一天有多麼美好啊!它將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

  8月份兩黨全國代表大會結束時,戰線已經分明:布什和奎爾對克林頓與戈爾。中間夾著第三方候選人羅斯·佩羅,使得這場競選活動更加生動活潑。至少,隨著候選人名單的確定,關於我的政治揣測便煙消雲散了。

  8月也標誌著我個人生活的里程碑,阿爾瑪和我結婚已滿30年。孩子們在家中組織了一次家庭兼朋友式的慶祝活動。忽然邁克提請大家注意。我們要觀看阿爾瑪與科林的故事,這是一盒錄像帶,由舊家庭影片剪輯拼湊而成。我觀看著孩子們爭搶生日蛋糕、狼吞虎嚥的不清晰的抖動的圖像,父母露出笑容並向攝像機揮手的鏡頭,以及祖父母一副威嚴莊重的神態。我對我們的下一代感到自豪。邁克現已康復,已能夠站立起來,他已是有家室的人了,現在喬治敦法律學院上學。

  琳達在桑頓·懷爾德的作品回顧演出劇目《懷爾德,懷爾德,懷爾德》中首次在百老匯登臺演出。安妮瑪麗5月畢業於威廉—瑪麗學院,在兩黨全國代表大會期間為有線新聞電視網工作,擔任《拉裡·金節目》的製作助理,後來又加入了特德·科佩爾的《夜釣繩》新聞節目班子。我對他們說,由於他們幹得很出色,這年春天我被全國父親日委員會提名為「本年最佳父親」,而孩子們卻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在我們家中,誰也不准把自己看得太重。送走朋友們後,阿爾瑪和我座位的四周杯盤狼藉,倆人感受到人生的天倫之樂。

  在愛情與婚姻的抽獎中,我覺得我是個大贏家。

  * * *

  10月4日,星期天早上,我在家中瀏覽《紐約時報》,一篇題為《至少:放慢屠殺的速度》的社論吸引了我的注意。一片新的烏雲進入了我們的雷達屏幕,它始於1991年,原南斯拉夫按照蘇聯解體的模式開始崩潰,只是規模不如蘇聯大。克羅地亞和斯洛文尼亞宣佈獨立。然後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也如法炮製。居住在波斯尼亞的塞爾維亞人,在新獨立的塞爾維亞共和國的支持下發動戰爭,想獨佔一個穆斯林佔優勢的國家。24小時不停播放的電視將波斯尼亞塞爾維亞人對該地區穆斯林犯下的一個個姦淫、擄掠和謀殺罪行的鏡頭呈現在我們面前。被關在波斯尼亞塞族人集中營中一個個骨瘦如柴的穆斯林戰俘的照片使人感到昔日的達豪和奧斯威辛集中營①又重現眼前。

  ①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德國法西斯迫害猶太人的集中營。——譯者注

  在《紐約時報》這篇社論見報的一個星期前,我接受了該報防務問題記者邁克爾·R·戈登的採訪,他問我美國為什麼不能在波斯尼亞發揮「有限的」作用。我以前曾參與過有限的軍事干涉,如在越南。我對這位《紐約時報》記者說:「他們若告訴我是有限的行動,那就意味著他們不在乎你是否能打出個結果來。他們若告訴我是『外科手術』式的行動,我就往掩體跑。」我批評了在出事地區既要表現美國的「存在」,而又不規定明確目標的偽政策。我指出,這種方針使241名海軍陸戰隊員在黎巴嫩丟了性命。

  《紐約時報》星期日版的社論提到了早先的這次採訪,它把我和那些在波斯尼亞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時繼續「優柔寡斷」的美國官員歸為一類。這篇社論提到美國每年在防務問題上花去2800億美元,武裝部隊對美國人民所作的投資不應僅僅以「無能為力」作為回報。社論最後說:「布什總統可以把林肯總統曾經對麥克萊倫將軍說過的話再對鮑威爾將軍說一遍,即『如果你不想動用軍隊,我想借用一段時間』。」

  諾姆·施瓦茨科普夫曾被指責為麥克萊倫,我的反應同他當時的反應差不多同樣強烈。我要戳穿這種論調。我急步走進書房,一口氣寫了份措詞嚴厲的反駁文章。寫好後,立即把比爾·斯馬倫叫到家中念給他聽。

  「長官,」這個一向愛沉思的斯馬倫說,「把它發給《紐約時報》,請你再附上一封信給編輯。我建議你把調子緩和一些,把論據搞得再充分一些,他們也許會把它作為專欄文章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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