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的美國之路 | 上頁 下頁
一五九


  我來到白宮西翼斯金納的辦公室,對他說:「薩姆,法律與秩序這部分還可以。但這裡有些用語只會火上澆油。」我指出,甚至連羅德尼·金都在祈求種族和解。「你聽到他說了些什麼——『我們能不能和睦相處?……讓我們設法把問題解決了。』」我建議降降講話稿的溫度:「在總統的講話裡加些和解的內容。」

  薩姆心情不安。離講話的時間只有數小時了。他說,他不能把文稿推倒重寫,他必須在廣播前搞好。不過,他會盡力改好的。

  我離開白宮趕回家換衣服,準備出席當晚在格蘭德·海厄特飯店舉行的一年一度的霍雷肖·阿爾傑①獎學金頒發宴會。當晚晚些時候,我找藉口退席後,立即要我的特工人員給我在海厄特飯店找一空房間,收看定于晚上9時開始的總統講話。我及時趕到房間,聽到他在說對暴力感到遺憾。他接著又說:「我還正在使國民警衛隊聯邦化。我正在命令科林·鮑威爾將軍將所有這些部隊置於一個中央司令部的指揮之下。」我通過電視臺接受軍令這還是第一次,而且是一個令人傷心的時刻。在60年代的動亂後,我曾希望我們將決不再需要調動軍隊到一個美國城市恢復秩序。使我感到寬慰的是,總統接著說,對金的毆打「令人厭惡」。人們對無罪開釋感到「震驚」,他說:「我與巴巴拉都深感震驚,我的孩子們也有同感。」他承認,我們必須給處於少數地位的美國人以更美好的未來,而且他要求每個人「用他們的心,他們的聲音和他們的祈禱來消除仇恨。」我感到那天下午呆在薩姆·斯金納辦公室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

  ①霍雷肖·阿爾傑(1832—1899),美國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其作品的基調是:憑著誠實、不屈不撓的樂觀精神和艱苦奮鬥,出人頭地和發財致富。——譯者注

  那個週末,在洛杉磯的動亂尚未平息之際,阿爾瑪和我前往田納西州菲斯克大學出席她第35屆學友聯歡會。她為能讓我在畢業典禮上發表講話而感到特別高興。我乘此機會強調總統講話的精神。「問題不局限于羅德尼·金一人,」我對菲斯克大學的畢業生們說:「我們必須記住,美國是一個家庭。家庭中免不了會發生分歧和爭吵。但是我們決不允許家庭分裂成動武的兩派……我希望你們從你們的多樣性中找到力量。不論你們是黑種人、黃種人還是白種人,讓它成為你們自豪和鼓舞的源泉。從中汲取力量。讓它成為他人的問題,而決不是你們的問題。決不要躲在它的背後或把它當作不盡力而為的藉口。」

  喬治·布什將不僅僅依靠對「沙漠風暴」的回憶爭取重新當選。他在民意測驗中的贊同率一度高得驚人,但到1992年下降到了百分之四十(不贊同率為百分之五十三)。他還遇到其他的麻煩。有人提醒布什,把丹·奎爾留在候選人名單上拖了他的後腿,而且「該死的丹·奎爾」的說法在共和黨人的圈子裡不絕於耳。報界不斷提到我是可能的取代人選之一。早在1990年11月,在海灣戰爭集結兵力期間,《檢閱》雜誌就提出了布什—鮑威爾聯袂參選的可能性。

  據傳說,當時負責布什競選運動的弗雷德·馬利克——我早年在行政管理和預算局的導師——支持這一動議。競選運動的參謀班子進行了不加聲張的民意測驗,證明吉姆·貝克作為副總統候選人得分高於丹·奎爾。而我的名字得到的支持率比貝克還高。揣測變得十分盛行,以至於到了5月中旬我感到我得給奎爾去個電話。我說:「副總統先生,我知道這種傳說對你來說多麼令人不快。我能對你說的是,我不是風源。我沒有策劃任何事情。我打算堅守我作為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的職位。」

  奎爾很感激。「我知道,科林,」他說,「這是在本城幹一番事業的部分代價。」

  關於我上共和黨候選人名單的種種傳說,純屬「環內」政界人士對我的猜測。喬治·布什為人忠厚。在鯊魚從伍德沃德的書上聞到血腥味的時候,他忠於我。而且我深信,由於副總統明確表示他無意於退出競選,布什將忠於丹·奎爾。

  不過,一些不速之客絡繹不絕地前來打探消息。有著政治背景的華盛頓律師、我的密友弗農·喬丹5月間代表阿肯色州州長比爾·克林頓陣營前來看望我,當時克林頓已完成了民主黨的提名工作。「在民意測驗中你上了候選人的名單,」

  喬丹對我說,「你有興趣作為克林頓的副總統參選嗎?」

  「弗農,」我說,「首先,我不打算頭天脫下軍裝,第二天就介入黨派政治。其次,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政治上幹些什麼事情好。再次,喬治·布什看上了我並忠於我。我決不會在競選中同他對陣。」

  許多個月以前,曾有一位共和黨人前來探望我,他就我在政界的位置發表了饒有興趣的看法。斯圖·斯潘塞這位實際上造就了現代政治顧問的加利福尼亞賢人到我在五角大樓的辦公室登門造訪,我們泛泛地談到了政治生活。斯圖臨別時對我說:「科林,如果你什麼時候拿定主意進入政界,請加入民主黨。我對你很瞭解,我不認為你對共和黨的某些議程感到快慰。你是在一個老派的民主黨家庭中長大的。你的社會意識太強了。」他給了我一個似頑童的微笑並補充說:「作為一個共和黨人,我不應當給你談這些。」

  7月25日,我返回利文沃思堡實現我的夙願。為「野牛勇士」樹立一個紀念碑的想法產生後10年,它終於變成了現實。我前往堪薩斯州參加揭幕典禮。在參觀了非洲的奴隸圍欄、並經歷了洛杉磯動亂的痛苦後,參加慶賀非洲裔美國人取得的令人自豪的成就便人深感心情舒暢。

  正當我的才華橫溢的撰稿人拉裡·威爾克森上校同我一起斟酌慶典上的發言稿時,我發覺自己是在深思著在軍隊中為種族平等而展開的長期鬥爭。我想起了本·戴維斯,他曾在西點軍校的4年中挺了過來,當時他的同班學員誰都不理睬他。經歷了磨難後,戴維斯前往本寧堡赴任,在那裡,白人軍官在社交場合故意避開他和他的妻子。後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戴維斯指揮圖斯克吉族飛行員。有一次他說:「作戰不容易,但死亡只有一次。生活在日常種族主義侮辱人格的環境中比死亡還難熬得多。」

  我不會忘記我的某些上司的一些善意的話:「鮑威爾,你是我所認識的最優秀的黑人中尉。」謝謝,先生。但我內心裡在想,如果你打算只用黑人中尉衡量我,你就錯了。我將向你表明我是軍隊中最優秀的中尉,就是這麼回事。隨著我軍銜的晉升,我學會了容忍其他用心不壞的白人的客套話:「見到你很高興,鮑威爾將軍。你知道,我曾經與查皮·詹姆斯一起服過役。」或者本·戴維斯,或者羅斯科·羅賓遜。他們為什麼不對我說他們曾與喬治·巴頓或克賴頓·艾布拉姆斯共過事呢?我知道他們這樣說是作為一種與我建立友好聯繫的姿態。然而這樣說恰恰表明存在著隔開我們的鴻溝。如果我在會見一名白人軍官時對他說:「你知道,我同白人歹徒埃默森將軍共過事。」我敢打賭,聽這話後他定會目瞪口呆。

  「沙漠風暴」後,美國人民終於再次為他們的軍隊感到自豪。我想利用這種勢頭幫助中學的青年學生,特別是處境不佳的內陸城市中學生。辦法是增加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的數目。根據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由現役軍士,但大部分是退役的軍官和軍士給學生講授諸如公民權利和義務、領導才能和軍事史等中學課程。他們操練學生,並且帶領他們進行地圖判讀練習和野外拉練等。

  1992年春,我召見參謀長聯席會議人事軍官瑪麗·威利斯準將,並且對她說:「10天后我要一份增加初級後備軍官訓練團計劃的計劃。」未過一周,威利斯準將呈上一份計劃,將訓練範圍從1500所中學擴大到2900所中學。各軍種參謀長都是當事人。國防部長切尼和布什總統支持該項計劃。經薩姆·納恩在參議院支持該項法案後,我們終於獲准在3500所中學為初級後備役軍官訓練團計劃提供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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