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的美國之路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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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離國家投入戰爭不到10小時之際,我在辦公室裡接待一個名叫蒂法尼·斯塔克斯的學生,她要我講講我選擇軍事職業的原因。這次談話是該姑娘所在中學的「名人訪談」計劃的一部分。早些時候,我曾與安納波利斯的海軍學校一名學員托馬斯·P·戴利共進午餐,那頓飯是在我賭輸了最近一次陸海軍橄欖球賽後請吃的。我按日程進行與青年學生的天真無邪的交際,以便使我在這一天看來過得像平常一樣,從而加強了對「正義事業」的保密。 在與斯塔克斯小姐談話之後,我悄悄地去白宮參加行動前的最後一次會議。吉姆·貝克和國務院已制定了一項計劃,在行動開始前,偷偷地把恩達拉從隱藏之處帶到美國陸軍南方總部基地克萊頓堡,在那裡他將宣誓就任總統。我們還沒有得到恩達拉對該計劃的認同,在黃昏以前,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否會這樣做。恩達拉的參與是入侵前要核實的最後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我們沒有他共同行事,那麼,布什總統就不得不定下決心,是沒有他照樣行動,還是半途取消這次行動。 諾列加有什麼消息?總統一直在問。我們能不能捉住他?如果我們交不出諾列加,是不是這次行動將被視為失敗?「總統先生,」我說,「我們沒有辦法知道攻擊發起時他在哪裡,但是,不管他在什麼地方,他都不是軍政首腦了。他不能露面了。」我也審慎地反對把某一個人當成是魔鬼,並把我們的成功押在他的命運之上。不過,任何一位總統都必須使舉國上下來支持他的政策。而如果該政策是進行一場戰爭,那要喚起公眾輿論反對空泛的政治目標是非常困難的事,莫如以反對一個有血有肉的壞蛋為目標更有號召力,而諾列加是不折不扣的大壞蛋。 星期二晚7點40分我在家中接到切尼打來的電話說,恩達拉已同意參與行動。「正義事業」計劃可以執行了。8點半我回五角大樓時只告訴阿爾瑪說我要出去一會兒。我沒有細說。前幾天的連續緊張使我感到疲倦,於是我在辦公室裡打了個盹。晚11點半,我隨迪克·切尼同去全國軍事指揮中心,那裡有像迷宮般的眾多房間,裡面塞滿了電子計算機、地圖、無線電和電話機,當班軍官們在各處來回奔波。湯姆·凱利最近為我、我的主要參謀人員和國防部長在迷宮的中央辟出了一間處理指揮的房間。在房內我們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有兩檯面對著我們的接收來自巴拿馬情況報告的大屏幕電視監視器。在我們後面是另一張桌子,上面擺著直通瑟曼、斯蒂納和他們在巴拿馬誇裡高地司令部的保密電話。 湯姆·凱利屈身在我耳邊說:「氣候耽擱了我們的行動。但現在飛機都已起飛升空。」飛機是從布拉格堡附近的波普空軍基地以及美國各地的基地飛往巴拿馬的。我們知道,新聞界已發現這一不尋常的空中活動,但報道成是顯示力量或增援行動。我們達成了戰略上的突然性。但是,既然我們的部隊都已在途中,要獲得戰術上的突然性,那就難了。 巴拿馬國防軍在晚9點斷定出事了,但不知究竟該怎麼應付。午夜過後不久,巴拿馬國防軍部隊開始在阿馬多堡四周射擊,擊傷致死1名美國教師。斯蒂納將軍決定把行動開始時刻提前15分鐘。12月20日,0時45分,第一九三步兵旅的部隊迅速奔出兵營,直插市區去攻打軍區。「正義事業」行動開始了。零零星星的情況報告不斷地傳到指揮中心:「三角洲」部隊人員降落在莫德羅監獄的房頂上……他們殺死了衛兵……「三角洲」部隊在……庫爾德·繆斯出了他的牢房……「三角洲」部隊人員爬上直升機離開房頂。一切順利。不好!直升機起火。它被擊中!掉下來啦!不,正向馬路上降下去……它被打中了……落下來了……人員沒出問題……這一救援行動總共只用了6分鐘,但好像長得無窮無盡。 在軍區周圍爆發了激烈的戰鬥。不久,巴拿馬國防軍司令部大火熊熊,火勢蔓延到鄰近的棚戶區。空降別動隊在裡奧阿托空降,此前由F—117A隱形戰鬥機投下2000磅炸彈使兵營裡的巴拿馬士兵驚恐萬分,從而為傘兵落地贏得了足夠的時間。更多的別動隊員和第八十二空降師部隊開始在市東郊的托裡喬斯機場區上空降落。海軍陸戰隊佔領了美洲橋。在大西洋這一邊,第七師和第八十二空降師部隊進入科隆市時遭頑強抵抗。巴拿馬國防軍這場戰鬥打得比預期的漂亮,但我們的傷亡輕微。到此時為止,攻擊派蒂拉角機場的海軍「海豹」突擊隊遭到了最大的損失:他們在考慮不周的攻擊中有4人喪生。我們犯了一個錯誤,把一項更適合用步兵的任務交給了海軍「海豹」突擊隊去完成,儘管他們是頑強而英勇善戰的。 幾乎每一項送入指揮中心的報告都更正了前一項報告,應驗了一句老話:「別輕信初聽之言。」坐在全國軍事指揮中心的小屋裡,我的心情好像坐雲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激動不已。兩軍交戰,尤其是在夜間,肯定是一場有組織的混戰。新聞記者、歷史學家和事後諸葛亮們絕不會充分領會到,在一片混亂之中憑著有限的情報甚至是錯誤的情報,必須做出生與死的決定的人是多麼容易犯錯誤。切尼那晚上在屋內靜靜地觀察著他指導的第一場戰爭。他不斷地問些尖銳而重要的問題,而且每隔1小時左右就走進旁邊的房間用保密熱線電話向斯考克羅夫特和總統報告。指揮渠道是暢通無阻和明確無誤的。總統指示切尼;切尼指示我;我指示馬克斯·瑟曼;而他再指示卡爾·斯蒂納。瑟曼和斯蒂納是在現場的軍事指揮官,而我們在華盛頓的工作是保證計劃順利實施。 早晨7點40分,總統在電視上向美國人民解釋我們入侵巴拿馬的原因。然後在8點半鐘,鏡頭都轉向五角大樓,在那裡切尼首先發言,較詳細地講了導致這次入侵的挑釁事件。 隨後是我講軍事行動情況。 那個夜晚正當戰鬥猶酣之際,我離開指揮中心,進入鄰室反復考慮當我面對公眾和報界時我要講些什麼。湯姆·凱利參謀部的一個作戰軍官陸軍少校雷·梅爾尼克已為我準備好介紹情況用的地圖和圖表。我把這些都退了回去,因為它們充滿了軍事術語,這可能在本寧堡適用,但在向美國人民解釋其子女在巴拿馬所作所為時是不適用的。梅爾尼克很快畫出了較簡單的地圖,而我立刻用了一個小時牢記下任務、部隊和我們的27個攻擊目標。 第二天早晨,切尼講話之後,我在電視上對每一個細節直到最後一個排的衝擊行動都做了說明。我提醒觀眾這是一場正在進行的戰爭。我們的大多數目標均已達到,但是我們預期巴拿馬國防軍殘部和由諾列加武裝的主要由地痞流氓組成的所謂「顯貴營」的准軍事部隊會繼續頑抗。到目前為止,我們只損失4名士兵,但我們該料想到會有更多的傷亡。我的意圖是表達一種鎮定和有信心的意識——我們知道我們正在做些什麼。美國武裝部隊的聲譽鵲起。以前「沙漠一號」行動,黎巴嫩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被炸,組織混亂的入侵格林納達行動,以及擊落伊朗民航客機,這一切曾使得國人對美國軍隊及其領導人抱懷疑情緒。我還記得6年前我們向威克姆上將所提的第14號計劃建議——我們必須在下一次取得幹淨利落的勝利。 我接受記者們的採訪,而他們立即要知道諾列加的情況。如果我們抓不到他,入侵巴拿馬的意義何在?我回答說:「我們現在已推翻他在這個國家的專政。」有記者問,如果諾列加仍在巴拿馬荒郊野林之中到處亂跑,這會不會使在那裡的美國部隊的日子不大好過?我回答說:「諾列加先生……已經生活在叢林好幾年了,他習慣了另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我敢斷言他也躲不過陸軍別動隊、特種部隊和輕步兵部隊在全國的搜捕。」還有記者一個勁兒地問,假如我們沒有逮住諾列加,我們能真地認為「正義事業」取得了成功嗎?「這次行動已經取得成功,」我回答說,「因為我們除掉了那個政府的頭頭,而且有了一個由巴拿馬人民選舉出來的新政府。」誠然,我知道如果我們能將那個頭頭拿出來示眾,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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