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陀思妥耶夫斯基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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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棄了那種想法是因為神甫不耐煩的態度,是因為他說亞歷山大皇帝是一位理想國君,是個好人。 她的動機是那麼幼稚簡單,放棄又是那麼可笑荒唐。 可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腦際,使他不得安寧,「精神上的弑父」在他早期生活中就有接觸,在他以後的作品中也將體現出來。 9月初,他們離開巴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巴登呆了四天,很想在輪盤賭場上贏一大筆錢,結果他輸了3000法郎,需要從俄國匯寄100盧布才能繼續旅行。在日內瓦他拿出最後250法郎去賭,結果全輸了。為了到都靈去,他當了懷錶,蘇斯洛娃當了戒指。 到了悶熱的都靈後,兩位旅行者已身無分文,只好坐等彼得堡匯寄的100盧布。那種等錢的淒苦狀況,使陀思妥耶夫斯基認為都靈是一座最可惡的城市,但在這座枯燥乏味的城市裡,他和蘇斯洛娃言歸於好了。 後來他們去了羅馬和那不勒斯,最後到達柏林。 陀思妥子夫斯基抑制不住對輪盤賭的迷戀,便動身到洪堡去了。蘇斯洛娃對這種旅行意興索然,就回到了巴黎,幾天後她收到費奧多爾的信,說他又賭輸了,請求她寄點錢去,她借了熟人300法郎給他寄去。 他們這一次幾乎是永遠分手,雖然以後還有一些交往。 後來阿波利納裡婭的丈夫問他們為什麼斷絕來往,蘇斯洛娃告訴他是因為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想和妻子離婚,他妻子那時已是肺病晚期了。蘇斯洛娃是個求全責備的人,愛走極端,喜歡追求強烈感受,傲世輕人,感情用事,後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塑造《罪與罰》裡的冬尼婭,《白癡》中的娜阿泰謝時,恐怕也有他這位情人的影子。 和阿·蘇斯洛娃一同漫遊歐洲,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優秀中篇小說之一《賭徒》提供了素材。 人們一般都認為,這篇小說的構思並不是在1863年產生的,而是更早。1859年在塞米巴拉金斯克時,費奧多爾曾讀到一篇題為《一個賭徒的手記》的生動而引人入勝的文章。那是一篇描寫外國輪盤賭場風習的隨筆,同時也是一篇描寫一個熱衷於在歐洲公共賭場上冒險碰運氣的賭徒的個人悲劇的短篇小說。它對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個很大的啟示,因為裡面提到有人找到一種能保證只贏不輸的可靠方法。 於是他讀了上百篇描寫輪盤賭的文章。從那以後,他便幻想在夜間把賭臺上莊家的錢贏光。他覺得他已掌握了贏錢的秘訣:沉著冷靜,賭注下得要小,千萬不可孤注一擲。15年後在《少年》中他寫道:「直到現在我仍確信,在賭博時,只要沉著冷靜,使頭腦充分保持清醒,就會克服盲目性和粗心大意,就會只贏不輸。 不過使作家心醉神迷的不光是對贏錢的追求,而且還有新的文學題材,這種題材充滿著激情、鬥爭和危險。陀思妥耶夫斯基渴望寫出一部奇妙的傑作,這一創作意圖是因人類命運的空前轉變而引起的,因為現在決定著人類命運的是「單數與雙數」、「紅點與黑點」、「零」和「十二個前面的數字」。 幾乎在整整十年時間裡,他成了一個狂熱的賭徒。 1862年夏初再次出國後,他首先到法國一個著名的公共賭場大賭了一番,並在抵達巴黎前贏了1萬法郎。陀思妥耶夫斯基認為自己無論在任何時候和任何事情上,都愛走極端,他在一生中都愛一味冒進。狂熱的賭博猶如一種極其危險而且十分有害的誘惑物,以不可抗拒之勢迷住了他的心竅。1863年,正當阿·蘇斯洛娃在巴黎等候他的時候,他又順路拐到威斯巴登逗留了幾天,幻想能贏它10萬法郎,他一次就贏了一萬零四百法郎,決心第二天離開賭場,但他未能堅持住,結果把贏來的錢又輸掉了半數以上,剩下5000法郎,他把其中一大部分寄回彼得堡,請求轉交給身患重病的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可是沒過幾天他又寫信來說他在輪盤賭場上輸了個精光,請求把寄來的錢再寄回去。 長兄米哈伊爾無法掩飾自己的氣憤:為什麼要把贏來的的錢寄回俄國呢,居然在收到的第二天又得寄回去。最主要的:「我簡直不明白,當一個人和他鍾愛的女人一同旅行時,怎麼會去賭博?」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那篇描寫一個拼命狂賭同時又愛上一個女人的賭徒的中篇小說中,解答了這一複雜的心理問題。 陀思妥耶夫斯基並不認為賭博是一種可恥的事,特別是對藝術家而言,因為藝術家需要對生活有全面的瞭解,費奧多爾是完全站在賭徒一邊的,並說過這樣的話:主人公的許多感情和感受他都親身體驗過,他要人們相信,儘管他具有堅強的性格,而且可以用自己的一生證明這一點,他卻無法克制自己對輪盤賭的迷醉。 然而悲劇也正好發生在這裡。他覺得,萊茵河畔城鎮中那些「不祥的輪盤」一開始,仿佛使他跳進一個新的「監獄的澡堂」。他看到的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充滿惡習與罪孽的可怕世界。《賭徒》淋漓盡致地描寫了這一世界。 小說著力描寫了波林娜的形象。這位出色的俄國姑娘的性格十分獨特,她高傲、大膽、獨立不羈、酷愛生活、頭腦聰慧而又充滿熱忱,同時又是一個母老虎和愛折磨人的女人。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正是這樣理解阿·蘇斯洛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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