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陀思妥耶夫斯基 | 上頁 下頁


  塞米巴拉金斯克是一個座落在吉爾吉斯草原上離中國邊界很近的偏僻小城鎮,在這裡當一名士兵當然要比做苦役犯不知好過多少倍。雖然不太自由,但他重又得到了那些被無情剝奪的權利——閱讀和寫作。

  秋天開始,他的處境有進一步的改善。因為最高檢察官亞弗蘭格爾來到這裡任職,他以前參加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刑儀式,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到任的第二天,就邀請他去一趟他那兒。從此,和省檢察官的私誼使陀思妥耶夫斯基得以出入塞米巴拉金斯克的上流社會,結交許多出類拔萃的人物。

  當陀思妥耶夫斯基滿懷著對生活的渴望來到塞鎮後的第一個年頭,他終於體驗到一種巨大的,充滿整個身心的愛情,這種愛情使他焦慮不安,又給予他難忘的機會,使他體會到生活的無限充實:「至少我也是生活過的,儘管嘗到了不少苦頭,但畢竟是生活過的。」是的,也許到晚年,他也可以擬定和司湯達同樣的墓誌銘:「寫作過,戀愛過,生活過」了。

  他愛上了地位低下的稅務員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伊薩耶夫的妻子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她是一位內心充滿痛苦又易於衝動、風度優雅又熱情洋溢、年輕漂亮的女人,因為丈夫是個酒鬼且不務正業,因此家裡一貧如洗。她自己患有肺結核病,但她狂熱地眷戀生活中的歡樂和誘人之處,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性格活潑而又敏感。正是這些氣質吸引著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的關係一開始就不正常而且使雙方都痛苦。

  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也許並不是鍾情於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對他有一種同情和憐憫,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全身心地投入熱戀之中,並產生一種嫉妒心理,總是懷疑她是否真心愛他,後來伊薩耶夫調到別處,全家遷往該地,陀思妥耶夫斯基悲觀絕望到極點,以至分別時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

  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經常從千里之外寫信來,抱怨丈夫的可悲處境和前途的渺茫,她的來信總是使陀思妥耶夫斯基苦惱不堪。1855年8月,陀思妥耶夫斯基從她的來信中獲悉她的丈夫已經去世,而她和孩子過著極度貧困的生活,得知這一切,陀思妥耶夫斯基竭盡全力去安排她的生活。他向弗美格爾借了一筆錢,試圖把8歲的薩沙安排在中等軍事學校念書,甚至打算替自己的情敵——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在庫茲涅茨克縣的情人韋爾古諾夫謀一個職位。為了爭取自己的愛情,陀思妥耶夫斯基給皇帝陛下的侍衛長寫了一封便函(這位侍衛長是一個戰鬥英雄,弗蘭格爾的朋友,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軍事工程學校一位同學的哥哥),請求他幫助自己並恢復他的寫作權利。

  不久,西伯利亞西部總督就接到陸軍總部關於晉升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為陸軍準尉的命令,弗奧多爾終於具備了贏得愛情的條件,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投向了他這一邊。1857年2月,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瑪麗亞在庫茲涅茨克舉行了婚禮。

  婚禮很簡單,結婚儀式的參加者是四位證婚人,其中一位是韋爾古諾夫。婚禮進行的時候,新娘不是緊靠著新郎,而是緊靠著情人站著,這使陀思妥耶夫斯基擔心他那失敗的情敵真的會做出什麼舉動來,若干年後,當陀思妥耶夫斯基描寫《白癡》那個著名的結尾即梅什金公爵的婚禮時,大概他自己婚禮的那一幕也深深印在腦海裡吧。他認為這次戀愛使他受到的刺激比死亡還強烈。這場婚姻確實有著潛在的悲劇性。

  比如有些流言蜚語說瑪麗亞·德米特裡耶夫娜結婚前夜還和情人在一起,而他們遷居時,情人就尾隨其後,僅隔著一站的路程等等。好在結婚以後他慢慢恢復了寫作權利,也就不大去注意家庭生活中難以預料的傷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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