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托洛茨基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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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革命宣傳 政治氣氛發生了某種變化,這使他們走上革命宣傳道路的時間大大提前。這種變化不是直接發生在尼古拉耶夫,而是在全國,首先是在彼得堡和莫斯科,但是在他們這裡引起了迴響。1896年,彼得堡發生了著名的紡織工人大罷工,這使知識分子得到了活力;大學生們意識到強大的後備力量的覺醒,變得更加勇敢。暑假,聖誕節和復活節都有幾十名大學生來到尼古拉耶夫,帶來了彼得堡、莫斯科和基輔動亂的消息。其中有些大學生被學校開除,這些不久前的中學生們懷著戰士的榮耀回到故鄉。1897年2月,一位名叫維特羅娃的女學生在彼得保羅城堡自焚,這一始終未被澄清的悲劇刺激了每一個人,各大學都發生了騷亂,逮捕和流放愈加頻繁。 在這以後,托洛茨基全力投入了工作,並且開始使用化名利沃夫。這個第一次因為秘密工作而撒的謊對他並不輕鬆,要知道這是在「欺騙」為了一樁偉大的事業而聚集到一起來的人呀!這真足夠使托洛茨基痛苦的。但是利沃夫這個假名很快就同托洛茨基融為一體,他完全習慣了它。 工人們自動地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來,仿佛他們已經在工廠裡等待很久了似的。在他們的工人戰友中,穆欣和巴邊科是最重要的兩位。穆欣是個電工,他在自己的房子裡裝了一個複雜的信號系統,以防警察的突然襲擊。他只有27歲,還生著肺病,經常咯血,可是生活經驗非常豐富,實際知識也懂得很多。穆欣以後終生都進行著革命工作。他坐過一次牢,被流放過兩次。 相隔23年後他們在哈爾科夫召開的烏克蘭共產黨代表大會上相遇。在這次代表大會上他被選為烏克蘭黨中央監察委員會委員。可是代表大會不久,穆欣就病倒了,而且從此一病不起。巴邊科是由穆欣介紹參加革命組織的。他是個跛子,行動遲緩,但頭腦卻極為清醒和敏捷。巴邊科曾和其他人一起被捕,出獄後又回到尼古拉耶夫。後來命運使這些革命者天各一方。直到1925年托洛茨基偶然從報上得知一個名叫巴邊科的前南俄工人同盟會員住在庫班。他在這之前已經兩腿癱瘓。1925年托洛茨基的處境已經很不好,但托洛茨基仍然想方設法把老人送到了葉科基就醫,使他的腿又能站立行走。托洛茨基到療養院去看望了巴邊科。他並不知道托洛茨基和利沃夫就是一個人。他們一起喝了草莓茶,回憶了往事。托洛茨基想,當他不久以後聽說「托洛茨基反革命」,會是多麼的驚奇呀! 還有許多優秀的人物,簡直不勝枚舉。有一批很好的青年,有文化,領導人稍一提示,他們就能領會他的意圖。托洛茨基發現工人們對於革命宣傳比人們想像的更容易接受。過去聽說受到革命宣傳而覺悟的工人寥寥無幾,能夠動員2~3名工人革命者就很了不起了,可是托洛茨基這裡已經參加或者願意參加小組的工人實際上無計其數。缺少的是領導人,宣傳品也不夠。領導人不得不把惟一的一本已經破損的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的手抄本彼此拿來奪去地輪流使用,這個小冊子是在敖德薩經幾個人抄寫得來的,有許多遺漏,也有錯誤。 不久,托洛茨基和同志們開始自己印製宣傳品。這也是托洛茨基從事寫作的真正開端。托洛茨基撰寫宣言和文章,然後用印刷體謄抄一遍,以便送去膠印。他非常認真地用印刷體書寫每一個字母,覺得讓識字不多的工人能夠順利地看懂印刷的宣傳品是非常光榮的。抄寫每一頁都要花上兩個多小時,有時一連個把星期托洛茨基都沒直過腰,只有開會或到小組去講課才稍事停頓一下。當大家得知工廠和作坊裡工人們怎樣貪婪的閱讀、傳送和熱烈地議論用淡紫色油墨印刷的秘密傳單時,每個人是多麼的興奮啊!他們把傳單的作者想像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因為他能神秘地鑽進各個工廠,知道車間裡發生的事,並且24小時以後就用傳單做出了反應。 起初他們每夜在自己住房裡熬膠和印刷宣傳品,派一個人在院子裡放哨。爐門敞開著,準備好火柴和火油,以備萬一危險來臨時立即焚毀證據。 一切都做得十分天真幼稚。不過那時尼古拉耶夫的憲兵也不比革命者聰明多少。後來,革命者把自己的印刷廠搬到了一個在生產事故中雙目失明的中年工人的家裡。他毫不猶豫地把房子讓給革命者使用。「不用擔心,瞎子到處是監獄」。他若無其事樂呵呵地說道。革命者漸漸在他家積存了不少甘油、明膠和紙張。還是在夜裡工作。這間天花板齊頭高的棄置不用的房間一派可憐相,確切地說是破亂不堪。革命者就在鐵爐子上熬這革命的溶液,然後澆在鐵板上。瞎子在昏暗的房間裡行動自如,也幫托洛茨基張羅著。同大家在一起工作的一位男工和一位女工常常非常虔敬地看著托洛茨基從膠板上取下印好的傳單,然後彼此興奮地使使眼色。這時如果用「謹慎的」眼光,看看這群圍著一個可憐的膠板在昏暗中忙得不亦樂乎的青年,要他相信就憑這樣就可以推翻一個有幾百年根基的強大的國家,他肯定會認為這是極為幼稚的幻想。然而,這個幻想竟在一代人中變成了現實:從這些不眠之夜到1905年,只經過了7年,而到1917年,也不過才20年! 對托洛茨基來說,口頭宣傳不如傳單那麼令人滿意。知識不足、同時缺少表達知識的相應本領。托洛茨基幾乎沒做過真正的演說。只有一次,是在五一那天,他在林子裡的一次集會上不得已做了一次類似演說的講話。這次講話使托洛茨基大為難堪。他要說的每一句話,出口之前總覺得它是不可容忍的虛偽。在小組中的談話倒往往相當不錯。總的來說,革命工作在全速進行。托洛茨基也與敖德薩建立並發展聯繫。他常常在傍晚到尼古拉耶夫碼頭,花1盧布買1張三等艙的船票,上船以後,就用上衣當枕頭,身上蓋著件大衣,躺在靠近煙囪的甲板上過夜。第二天一早醒來就到了敖德薩,然後就到一個個熟悉的接頭地點。第二天夜裡又乘船回來,一點不把時間浪費在旅途上。後來,托洛茨基與敖德薩的聯繫出乎意外地頻繁起來。事情是這樣的: 他在公共圖書館門口遇見一個戴眼鏡的工人,他們彼此凝視了一眼,於是就心照不宣。這就是印刷工人阿爾貝物·波利亞克,後來成為黨中央印刷廠的負責人。與他的認識使他們的組織跨進一個新時代。幾天以後,托洛茨基帶著一隻皮箱返回尼古拉耶夫,皮箱裡裝滿外國非法印刷品,這都是些裝有彩色封面的宣傳小冊子。他們一次次打開箱子,盡情地欣賞自己的寶貝。大家很快把小冊子分發了出去,這使革命者在工人群眾中的威信大大提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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