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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然而,很快就有兩件事影響了他的情緒,妨礙他計劃的寫作進程。一是他患了神經痛的毛病,那一年法國的冬季特別寒冷,使他的病情加重。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屠格涅夫和波麗娜·維亞爾多之間的關係蒙上了一些陰影。這兩件事使他心灰意懶,心神不安,不能靜下心來寫作。

  於是,屠格涅夫寄往祖國的每一封信都流露出對俄國的無限思念。他曾給朋友寫信說:「在法國的居留使我覺得很平常。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使我和俄羅斯貼得更緊,更親了;祖國的一切我倍感珍貴。」

  屠格涅夫在巴黎的時候,有很多出國的朋友和同胞來看望他,這多少減輕了他的寂寞苦惱,沖淡了他對祖國的強烈思念。

  1857年1月,涅克拉索夫來到巴黎,屠格涅夫陪著他四處遊逛,整天形影不離。兩人彼此披肝瀝膽,互訴衷腸,感情更深了。

  不久,托爾斯泰也來到了巴黎。屠格涅夫和托爾斯泰的關係一直不能正常。兩人在一起,總要爭吵、動氣,發生摩擦;一旦分開,兩人又盡力尋找碰頭的機會,希望重歸於好。

  現在,屠格涅夫又充當了托爾斯泰的嚮導,他們共同遊覽巴黎的名勝古跡,參觀博物館和繪畫展覽,訪問音樂院,看歌劇看戲。兩人還經常談起藝術創作,交流彼此的經驗。

  3月初,他們來到巴黎東南的城市第戎。托爾斯泰在這裡專心致志地寫他的中篇《阿爾伯特》。屠格涅夫心情不好,不能安下心來寫長篇《貴族之家》,只是抽空寫寫論文《哈姆雷特和堂吉訶德》與特寫《波列西耶紀行》。

  看來,屠格涅夫和波麗娜·維亞爾多的私交中發生的波折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心緒,他煩惱、苦悶、沮喪,對自己的創作精力沒有信心。他向朋友們抱怨自己的繚亂心情,想把一切甚至連文學活動都拋棄掉:「我永遠不會不愛詩歌,因為這是我的生命,但當我想到我今後再提筆寫詩,又感到吃驚。現在,這一切都遠遠離開我了」

  托爾斯泰在巴黎住了一個半月,在這段時間裡,他清楚地感覺到,屠格涅夫在精神上和肉體上的痛苦——一方面是感情的陰影,另一方面病魔纏身。托爾斯泰曾寫信告訴朋友:「他(屠格涅夫)和維亞爾多夫人不幸的關係以及他的女兒,使他呆在這氣候不利於他健康的地方,我看他實在可憐。我從來沒想到他能這樣愛一個人。」

  為了忘卻苦惱,減輕病情,恢復內心的平靜,在回國前的一年中,屠格涅夫遊遍了歐洲的各個國家、各個城市。可以說,這一年是他一生中到的地方最多的一年。

  1817年夏,屠格涅夫在醫生的勸告下,來到萊茵河畔離波恩不遠的一個德國小鎮辛茨格礦泉區治療。屠格涅夫決心在那裡邊治療邊寫作。

  近一年沒寫東西,提起筆來很不習慣,慢慢地又恢復了他以前文思泉湧的寫作狀態。就在這裡,屠格涅夫完成了中篇《阿霞》。這是一部愛情小說。作品主人公愛上了一位非常熱情而勇敢的姑娘阿霞,她心靈純潔,率真自然。阿霞接受了他的愛情,但當阿霞期待他發表決定性意見時,他卻茫然失措,像羅亭一樣,害怕而退卻。

  這部小說有著濃郁的抒情色彩。作品中展示了辛茨格這座古老的德國小城浪漫的輕煙薄霧,朦朧迷人的月光之夜,格調很動人,並帶有某種深沉而強烈的傷感情緒。這正是屠格涅夫愁悶憂鬱心境在創作中的自然流露。

  1857年10月,屠格涅夫和朋友鮑特金來到羅馬。盛開的玫瑰、蔥綠的橡樹、明媚的秋色,使屠格涅夫的心情開始好轉,內心的不安慢慢消失。他從羅馬寫信說:「這裡,天空和大地天天都有某種節日的氣氛。每天早晨,我剛醒來,那蔚藍色的光輝已在窗口朝我微笑。」「在這片天空下,就連荒涼也顯得優美、嫵媚。在這裡你才懂得『我的悲哀是明媚的』這句詩的含意。」

  屠格涅夫又像年輕時那樣,在這美麗城市的街頭漫步,參觀博物館、廟堂、宮殿、梵蒂岡的大廳、著名的郊外別墅。

  就在羅馬,屠格涅夫結識了俄國著名畫家亞歷山大·伊凡諾夫,他是名畫《耶穌顯容》的作者。屠格涅夫在給波麗娜·維亞爾多的信中談到伊凡諾夫的畫,說它是偉大崇高的藝術作品。

  12月,屠格涅夫把《阿霞》寄給了《現代人》編輯部,小說受到大家的特別歡迎。涅克拉索夫說小說「散發著真誠的青春氣息,整部小說才氣橫溢,猶如一塊純金。整個優美的環境同它富有詩意的情節都非常協調,一點也不勉強;無論從美或是純的角度去看,都是我們的空前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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