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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屠格涅夫同《現代人》的主辦者著名詩人涅克拉索夫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涅克拉索夫同屠格涅夫見面時,總要把自己新寫的詩讀給他聽;他們不在一起的時候,詩人便把詩寄給屠格涅夫,讓他提提意見,對他極其信任。屠格涅夫對涅克拉索夫的詩評價很高,認為他有一些詩跟「普希金的詩一樣優美」。1856年出版了涅克拉索夫的詩集,屠格涅夫參加了編輯工作。

  1854年秋,涅克拉索夫因為喉疾而逐漸失聲,變得抑鬱寡歡。屠格涅夫勸他一起去斯巴斯科耶休養。

  兩人每天一早,就帶著食品和火藥從斯巴斯科耶出發去打獵。有一天打獵時,涅克拉索夫用嘶啞的聲音艱難地向屠格涅夫朗誦了一部詩體小說的開頭部分,即後來的長詩《薩莎》的序曲。一年半後,這部作品發表在《現代人》雜誌上,並注明是獻給伊·屠的(即屠格涅夫)。

  此間,屠格涅夫在流放時結交的好友卡拉捷耶夫常常來斯巴斯科耶。每到晚上,他們三人就在一起熱烈地討論戰事,戰場上不斷傳來壞消息。

  不久,卡拉捷耶夫被選為奧廖爾省義勇軍的軍官,要去克裡米亞。臨走前,他去找屠格涅夫,留下一個本子,說他相信自己會死在克裡米亞,想請屠格涅夫根據這個本子上的故事寫點什麼。卡拉捷耶夫的預感應驗了,他在營地上染了斑疹而去世。幾年之後,屠格涅夫把已故青年友人遺作中寫得並不成功的自傳體真實故事作了長篇《前夜》的基礎。

  涅克拉索夫與屠格涅夫在斯巴斯科耶商量《現代人》的事務時,經常提到曾在雜誌上發表過中篇《童年》的作者列夫·托爾斯泰。當時他用的署名是「列·尼」。其實,早在1852年屠格涅夫流放斯巴斯科耶時,就對這篇文章和作者很感興趣,但還不知道作者的名字。當時,他同托爾斯泰的妹妹有很深的友誼,曾把這部作品讀給她聽,她聽後感到很驚奇,因為小說中描寫的某些故事,竟是自己家庭生活中的一些實事。屠格涅夫還說如果這個青年作者一直這樣寫下去,那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托爾斯泰對屠格涅夫的讚揚引以為榮。他讀過屠格涅夫的作品,覺得繼屠格涅夫這樣的文學大師之後,要創造出點新東西,是何等困難。他打算把自己的一部中篇《伐木》獻給屠格涅夫,這篇作品很多地方與《獵人筆記》相類似。

  這時,《現代人》發表了托爾斯泰的另一部中篇《少年》。這部作品以其獨特風格和詩情畫意贏得了文學家們的一致讚揚。屠格涅夫寫給托爾斯泰的妹妹信中說:「《少年》在這裡產生了深刻影響,所有的人都認為,托爾斯泰已經成為我國優秀作家隊伍中的人,——現在,只要他再寫出這樣的作品,就會理所當然地榮居首位,頭把交椅在等待著他。」

  在對待年輕的托爾斯泰的態度上,這位公認的文學大師突出地表現了謙虛精神和無微不至的關懷。他的預言在不久的將來就應驗了。列夫·托爾斯泰不僅坐上了俄羅斯文學的頭把交椅,在世界文壇上也首屈一指。他的輝煌巨作《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復活》等成為不朽的世界經典名著。

  1855年,遠方的塞瓦斯托波爾正進行著史無前例的英勇戰鬥。在塞瓦斯托波爾部隊上的托爾斯泰給《現代人》寄來了通訊《塞瓦斯托波爾故事》,使俄羅斯人民充滿了信心。屠格涅夫則為這些文章高呼「萬歲」,甚至為托爾斯泰的健康幹了一杯香檳酒。

  2月18日,尼古拉一世突然死亡。俄國社會各階層歡欣鼓舞,解放運動的新高潮開始。以前嚴格的書刊檢查限制,已大大放鬆了。

  1855年,著名文學批評家車爾尼雪夫斯基,擔任了《現代人》編輯部的一個領導職務。他著手研究廣大讀者深為關切的重要問題,堅持現實主義與人民性的原則。

  在《現代人》雜誌內部出現了兩種對立傾向:一種是以車爾尼雪夫斯基為代表的宣傳農民革命的革命民主主義派,一種是在企圖「從上而下」依靠政府和貴族的力量廢除農奴制的自由主義貴族派。屠格涅夫是站在貴族自由主義立場上的,他反對人民大眾爭取解放的革命道路,只寄希望於農奴制自上而下地被廢除。同革命民主主義者的觀點相比,他的政治觀點是落後的。這正是堅決反對農奴制度的屠格涅夫的思想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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