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屠格涅夫 | 上頁 下頁


  在接近別林斯基之前,屠格涅夫的文學活動多少帶有偶然和客串的性質,是別林斯基使他改變了對寫作活動的看法。屠格涅夫曾認為領取稿酬有損尊嚴,情願把應得的稿費送給雜誌的編輯。別林斯基為這事而責問他:「您竟認為因您的腦力勞動而付給您錢,是一種恥辱?我真為您感到羞愧和痛心!」從此,屠格涅夫對作家的勞動再也沒表示過這種奇怪的看法。

  在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的影響下,屠格涅夫也開始撰寫評論文章,成為《祖國紀事》以及後來於1847年改版的《現代人》的積極撰稿人之一。在和別林斯基交好作為標誌的40年代,屠格涅夫成了一個文學家,而且是雜誌撰稿人,以前他只不過是個詩人。

  別林斯基不僅看到屠格涅夫具有卓越的創作天賦和非凡的聰明才智,他還很重視屠格涅夫對社會各階層群眾的心理狀況與生活習慣的細緻入微的瞭解。他們共同的對被奴役祖國的愛,對農奴制的憎惡,對俄羅斯人民美好未來的信念,也使他們相互接近。

  屠格涅夫對社會的關切,他的政治、哲學以及美學觀點在別林斯基影響下,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

  在別林斯基的開導下,屠格涅夫明白了文學對社會所起的作用。別林斯基是領導俄國果戈理派現實主義作家運動的偉大批評家,他強調文學的「社會性」,認為文學是一種改造社會現實的強大武器,主張為生活而藝術,捍衛合乎時代現實需要的社會藝術。他主張人民性和現實主義的原則,主張創作具有深刻的內容、為人民喜聞樂見、充滿生氣的詩歌。在別林斯基影響下,屠格涅夫在自己的創作中確定了現實主義方向。因此,屠格涅夫從寫作詩歌轉向寫作散文,寫作《獵人筆記》,別林斯基的影響具有重要的決定性的意義。

  屠格涅夫和別林斯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精神世界的探索緊迫鮮明。屠格涅夫性格柔弱,喜好自我分析,憂傷鬱悶,愛觀察,這一切同他那顆勇於探求、有強烈愛憎的熱情奔放的心,發生了衝突。當時在俄國,沒有人能比別林斯基更為深刻地向屠格涅夫揭示事物的真理,使他的認識走上正軌。他們一起長時間地思索、討論那個時代的優秀人物所深感焦慮的一些重大問題。

  1844年,別林斯基和屠格涅夫在彼得堡郊外的別墅裡度夏,兩人住得很近。屠格涅夫每天都去看望病中的別林斯基。天氣晴朗,兩人常常在松樹林中漫步暢談。每當屠格涅夫感到疲勞,顯露出青年人的浮躁脾氣,想去遊玩、休息或吃飯時,別林斯基就苦笑著責備他說:「有沒有上帝這個問題我們還沒解決,您就想吃飯了嗎?!」

  後來,屠格涅夫說過,對他影響特別大的主要還不是別林斯基的文章,而是和他的交談。這種影響不同程度地表現在屠格涅夫各個時期的創作活動中。

  別林斯基關注著屠格涅夫創作才能的發展,他在世時屠格涅夫發表的全部作品:長詩《帕拉莎》、《談話》、《地主》、《安德烈》,劇本《疏忽》、《囊空如洗》,最初的幾篇散文《安德烈·柯洛索夫》、《三幅肖像》、《好決鬥的人》、《獵人筆記》中最早的幾個短篇,在他的評論中幾乎都提到過分析過。別林斯基把詩人屠格涅夫看作是可能繼承萊蒙托夫詩才的少數人中的一個,把他也稱作「時代之子」,是說他們倆的作品都反映出了時代的性質,胸中鬱積著所有的悲傷和疑問。

  繼《帕拉莎》之後,屠格涅夫開始探索長詩新的主題與風格。他的第二部長詩《談話》是萊蒙托夫式的主題,反對周圍現實的鄙俗,通過父與子的尖銳問題,考慮了青年一代的前途。但此詩採用的完全是赤裸裸的政論寫法。另一部長詩《地主》則是果戈理式的諷刺,揭露莊園主的俄國和農奴制度的守舊與野蠻。

  但這兩首詩都沒有得到別林斯基的熱情肯定。

  屠格涅夫和當時的青年詩人涅克拉索夫都贊同別林斯基關於現代文學的基本觀點,他們作為《祖國紀事》雜誌的盟友,爭取建立一個新的現實主義學派。

  屠格涅夫撰寫了一些評論文章,嘲笑自己曾經崇拜過的偶像如別涅基克托夫、庫科爾尼古等一些「浪漫主義」中堅人物的作品,針對他們的修辭詩學,提出了現實主義手法和文學的人民性原則。

  這時,屠格涅夫的文學觀點和美學觀點已開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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