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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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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法官》中,卡希洛達被遺棄後,有24年的悲慘遭遇和痛苦生活,作者並沒有一年一年地記錄流水帳,而是只選取了一天的苦難生活,作為例證或典型橫截面,揭示了她一生的不幸和性格特徵。 我們注意到作家沉重的筆調: 「卡希洛達如今已近中年,一天,她早上起來,發現情人已在夜裡帶著她所有的首飾和錢財逃走了。 她沒有錢付房租,甚至沒有錢為3歲的兒子買牛奶。 她突然醒悟到了自己活了38年,還沒有一個可稱作親人的人,還沒有一個她有權在其中一個角落裡生活或死去的家。今天,她又得擦去眼淚,塗上眼圈,抹上唇膏,施起脂粉,用虛假的色澤裝扮她那凋謝的青春;以極度的耐心,強作笑顏,去捕捉新的人心。她一想到這個,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關上門,倒在地上,一再用頭碰地,她整天就這樣不飲不食,象一個半死的人,癱瘓在地上。黃昏來臨一個舊相好來找她卡希洛達拿著掃帚,沖了出去,不折不扣地象一隻母老虎,那年輕的好色之徒嚇得連忙逃走了卡希洛達抱起哭著的孩子,把他摟在懷裡,閃電般跑到附近的一口井邊,縱身跳了進去。 沒有多久,卡希洛達和孩子都被打撈上來。 卡希洛達昏迷著,孩子死了。 24年不幸遭遇的無數生活素材,在作家手中,進行了去蕪取精的剪裁。作者擇取一天的生活,僅用四五百字,便揭示了女主人公不願墜落風塵,不甘倚門賣笑,拚死跳出火坑的反抗性格。在素材的處理上概括集中,避免了冗長拖遝、枝蔓蕪雜,又自然貼切,緊扣讀者心弦。 泰戈爾的短篇小說,有非常出色的結構安排。因為他高度重視藝術結構。結構安排是體現創作構思的重要手段。泰戈爾往往是從表現主題和塑造人物形象的實際需要出發,對生活素材進行嚴格取捨,巧妙安排,因此他的小說結構嚴謹,佈局巧妙,渾然一體,引人入勝。《棄絕》的主題是反對種姓制度摧殘青年愛情。作者並沒有按照現實生活的歷史順序進行創作構思,而是對現實生活的矛盾進行了藝術的加工和改造。經過藝術結構上的精心安排,夫妻之間的愛情糾葛提升到首要地位,而全篇小說便為此為中心,層層鋪展開來。 小說分四個部分。第一部分,在一個月圓之夜的臥室裡,婆羅門種姓的赫門達和妻子庫松之間出現了愛情的猜疑。丈夫用盡一切辦法竭力想使妻子愉快起來,而妻子卻始終抱以冷漠。這一夫妻之間的矛盾,讀者還沒有弄清楚,突然又出現了父親的威逼:「赫門達,馬上把你的妻子趕出去。」父親的出場,使夫妻矛盾之外,又增加了一層矛盾。第二部分,依然是在臥室裡,妻子庫松雖然對丈夫講明,她本是首陀羅種姓的寡婦。但是兩個人的矛盾並沒有解決。第三部分,赫門達走出家門,去找婚姻介紹人波阿利·山克爾問罪。波阿利·山克爾把他自己和赫門達父親的矛盾和盤托出:從前,赫門達的父親曾兩次破壞了波阿利·山克爾家的婚姻,於是他要下決心的報仇:給赫門達介紹一個首陀羅種姓的寡婦,並且不讓庫松向赫門達說明真象。波阿利·山克爾同赫門達父親之間的矛盾,是造成夫妻矛盾的前因。但是,這一矛盾成了「倒敘」,出現在第三部分。這是在藝術結構上的一種巧妙安排。假如按照矛盾發生的時間順序來寫,把這老一輩的矛盾,放在第一部分,必然會顯得鬆散平淡。第四部分,赫門達瞭解了一切之後,決心拋棄自己的種姓,不顧父親的反對,同最低種姓的妻子永遠生活在一起。 小說中有兩條情節線索,即所謂雙線結構。赫門達與庫松之間的矛盾構成一條情節線索,這是主線;赫門達的父親同波阿利·山克爾之間的矛盾構成另一條情節線索,這是副線。兩條線索矛盾衝突的交錯出現,對深化主題起到了重要作用,使人們加深了對種姓制度危害性的認識。同時表明:作者正是依據主題的需要而採取雙線結構的。雖然運用雙線結構進行藝術構思,但沒有平均地使用筆墨,小說著力渲染的還是赫門達和庫松的這一情節線索。從而突出了反對種姓制度的主題。 由於重視短篇小說藝術結構上的探索和獨創,因而篇篇不同,構思精心,安排巧妙,善於圍繞主題謀篇佈局。在處理藝術結構上,一切靈活多變的章法,都體現了創作的明確意圖,一切都是為了突出主題。 如《法官》,在藝術結構上採取了「倒敘」的手法,這對揭露法官就是罪犯這一主題起到了有力的作用。 在小說的開頭,作者安排了這樣一個情節:一個經歷過「無數次不幸遭遇」的女人,實在不願再過屈辱、痛苦的生活,抱著孩子投井,被救上來之後,孩子死了,法官以謀殺罪傳這個女人到法院,並判以死刑。 作者一起筆就接觸到法官的罪惡,即對女人判刑過重;但是,「倒敘」的情節,對法官還有進一步的揭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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