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列夫·托爾斯泰 | 上頁 下頁
一六


  1860年7月,托爾斯泰帶著妹妹瑪莎出國考察。一方面考察西歐各國的教育情況,另一方面也趁此機會去看望在國外療養的哥哥尼古拉。這次出國一共9個月,訪問了法、德、英和意大利四國。

  他們在法國吉耶爾小城與哥哥見了面,哥哥已經病危。他死得很慢、很痛苦。為了不讓弟妹們傷心,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就更增添了托爾斯泰的痛苦。

  哥哥的死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泯滅的傷痕,後來他在《安娜·卡列尼娜》中通過列文形象表現了這種痛苦的心情。

  在法國,工人教育的情況使托爾斯泰很感興趣。

  他參觀了馬賽工人學校,瞭解學校的教學計劃,發現這裡的城市工人更通文理,能基本正確地書寫,具有歷史和地理概念,此外也懂得適用於本職工作的數學公式。他們聰明,愛自由,有禮貌。他們是從哪兒得到這種良好的文明教育的呢?托爾斯泰對此疑惑不解。

  後來,他在街上看到許多博物館、圖書館、書亭、出版社、報社、雜誌社,想到了這些文化教育機關對人民的教育作用,才恍然大悟,「這就是潛移默化的學校。」

  托爾斯泰十分欣賞這種教育方法,反對單純依靠學校用強迫手段培養人才的作法。他認為大學裡「從來不能培養出人類所需要的人才,只能產生腐敗的社會所需要的官吏、官吏式的教授、官吏式的文學家,還有若干病態的、驕縱的自由主義者。」

  托爾斯泰在德國參觀了許多學校,認為萊比錫、魏瑪等城市的教育方法專橫陳舊。他在那裡見到了棍棒教育,扭曲了孩子們的心靈,使孩子們變成備受折磨的小奴隸。他在日記中寫道:「真可怕!為國王祈禱,毆打,死記硬背,一個個戰戰兢兢,畸型發展。」

  托爾斯泰在耶那只停留了1天,但是他參觀了許多學校:城效的農業學校,教師進修講習班。特別使他滿意的是卡吉耶·斯多伊教授創辦的私立學校。他們不是用強制的方法教育學生,而是聯繫生活實際,注意啟發誘導。托爾斯泰說:「這是一所德國學校中最有趣的、幾乎唯一有生活氣息的學校。」這所學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40年後他仍然記得那教室裡掛著的一句格言:「道路並不是真理,道路的開闢過程才是真理。」這就是說不僅要懂得走什麼樣的道路,而且要用實際行動去開闢道路。托爾斯泰重視社會實踐,身體力行,反對空談,因此很欣賞這句格言。

  托爾斯泰在倫敦遇見了俄國民主主義革命家赫爾岑,兩人一見如故。赫爾岑由於進行革命活動遭到了沙皇政府的迫害,流亡國外。他在國外出版了為書刊檢查機關所禁止的革命刊物《鐘聲》,並且印刷了許多革命傳單偷偷運回國內宣傳革命。托爾斯泰通過赫爾岑的著作瞭解了其人,並和他建立了書人聯繫。赫爾岑也是通過作品和書信才瞭解托爾斯泰的。

  托爾斯泰不同意赫爾岑用暴力推翻沙皇統治的政治綱領,但對赫爾岑那種同情窮人,要使窮人得到自由解放的願望,以及對西方資本主義文明所採取的批判態度發生了好感。他在給赫爾岑的信中寫道:「我認識了您感到非常高興。雖然我認為您總是與眾不同,走向極端,但我仍然愉快地想到您,您是這樣一個好人。」

  托爾斯泰在倫敦經常與赫爾岑作長時間的交談——無所不談,而且津津有味」。俄國人民的命運和農民解放問題使他們焦慮不安。後來托爾斯泰回憶道:「赫爾岑精力充沛,富於同情心,頭腦聰敏而又饒有風趣,他跟我立刻象老相識似的談了起來,他的個性引起了我的興趣。後來,我在任何人身上也沒再看到這種罕見的思想深度和高度的結合。」

  赫爾岑向托爾斯泰介紹了當時流亡在布魯塞爾的法國無政府主義者蒲魯東和波蘭解放運動的領袖列列韋爾。蒲魯東是法國的經濟學家,他否認任何權力、國家和階級鬥爭,幻想使小私有制永世長存。托爾斯泰和蒲魯東會面時,談到俄國、國民教育、戰爭和農民解放等問題。當蒲魯東從言談中得知托爾斯泰正致力於教育事業時,十分欽佩。他說:「假說這是真的,未來將屬￿你們,屬￿俄國人。」

  列列韋爾給托爾斯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得到了一張列列韋爾的肖像,帶回亞斯納亞·波利亞納,掛在自己的書房裡。

  托爾斯泰在巴黎時就得到了亞歷山大二世簽署解放農奴宣言的消息,他對這次改革抱著懷疑態度。他認為,農奴制改革並不能改變農民貧窮落後的狀況。

  他對皇帝上諭中的口氣很不喜歡,好象是給老百姓巨大的恩賜似的。「上諭的實質,甚至有大學問的農奴主除了字面上的許諾也想像不出別的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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