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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但是上文提到的斯塔霍維奇對《黑暗的勢力》卻極為欣賞。他常在彼得堡的高官顯貴家裡朗誦它。1887年1月27日,他在亞歷山大三世的密友沃龍佐夫-達什科夫伯爵家裡朗誦《黑暗的勢力》時恰巧皇帝亞歷山大三世也在場。他這樣回憶那天的情景:「第四幕給人產生了強烈的印象。可以看出,他抓住了在座全體聽眾的心。朗誦休息時,眾口一詞加以讚揚。五幕讀完,全都默默無語。

  皇帝開口說:「『真是佳作!』

  「這一句話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佳作!佳作!周圍爆發出一片讚美聲。」

  有了皇上的讚揚,亞歷山大劇院便立即準備上演這個劇本,已經排練了17次。劇院還派人到亞斯納亞·波利亞納考察農民生活環境。

  同時,《黑暗的勢力》收進托爾斯泰夫人編訂的全集,由媒介出版社出版,初版印了12000冊,後來加印20000冊,最後又印了40000冊。

  出版管理總局局長費奧克蒂斯托夫得知皇上對《黑暗的勢力》有好評並批准亞歷山大劇院上演,便寫信給神教院總檢察長波別多諾斯采夫。而波別多諾斯采夫便奏請皇上收回成命,禁止亞歷山大劇院上演該劇。他對皇上說:「該劇於帝國各劇院上演之日必將是我國舞臺急劇墮落之時。」皇上不願得罪波別多諾斯采夫,便批准奏章,說:「鑒於該劇過分現實且其情節令人恐怖,不准上演該劇。」

  劇本在俄國禁止上演,但在西歐從1888年開始便風行於法國、瑞士、意大利等國。

  《黑暗的勢力》直到1895年才被允許在俄國上演。

  第二十四章 如日中天

  托爾斯泰的思想在發展,信徒在增多。這種趨勢不能不引起他的夫人的憂慮。眼看著這些信徒崇拜托爾斯泰,宣傳托爾斯泰的觀點,使托爾斯泰離她越來越遠,托爾斯泰夫人不能不對這些人深惡痛絕。她把這些人稱為「愚昧的人」。

  在這些「愚昧的人」裡有個法伊納曼,他是托爾斯泰的虔誠信徒,他決定實踐托爾斯泰的主張,就在亞斯納亞·波利亞納當一個老百姓。

  他想在這裡當一個農村教師,但是因為他是個猶太人,不是東正教教徒,所以政府不准許他在亞斯納亞·波利亞納擔任這個職務。他為了取得這個職位接受了洗禮,但當局仍不批准他的請求。於是他就去受雇當一個牧人。托爾斯泰自然對此事頗為讚賞而且羡慕。他把這件事寫信告訴了在莫斯科的夫人。夫人自然要加以貶斥。她4月13日回信說:「法伊納曼不值得羡慕。你在世界上所做的事,任何法伊納曼都是做不了的。他做什麼都不中用,牧人也當不好。這些人不善於真正地做工作。他們做的是對他們來說最容易的事,這實際上不是工作。」

  她極力消除這些人對托爾斯泰的影響。她在另一封信裡說:「這一批敗類往哪兒鑽呢?都鑽到了你身邊。正派人總是或幹正經事,或呆在家裡。你又要說我生氣了。我不是生氣。但很遺憾,我看人大致有健全的觀點。我不像你,不可能不看到他們的本來面目。你腦子裡和想像中只有典型,沒有活人。而你對人,補充一些不足之處,扔掉一些不當之處,把他們全都納入這些典型之內,把他們典型化並賦予他們靈性。」

  夫人的任何開導在托爾斯泰身上都不起作用。他們只能各行其是。

  托爾斯泰在沿著自己的道路前進。

  托爾斯泰帶著兩個大女兒住在亞斯納亞·波利亞納。上午寫作,午後在院子裡或地裡幹活:犁田、鋸木頭、割草。為了使妻子放心,他有時也從村裡請過去的農奴尼古拉來當廚師。尼古拉年邁,體弱多病,結果往往是托爾斯泰和兩個女兒以及客人們自己動手烹飪、收拾餐具和洗刷餐具。

  1887年幾乎全年托爾斯泰都在寫《論生命與死亡》。寫了幾個月之後,他把這篇文章的標題改成了《論生命》——因為死是沒有的,靈魂是永生的。

  《論生命》這篇文章是跟唯物主義無神論相對立的。它認為,生命的惟一意義——不在肉體的生命,而在精神的生命。當「理智的意識」

  在一個人身上醒過來的時候,「繼續個人的存在」和僅僅為個人的福利而活著就不再可能了。

  它說,生命,生命的意義只在於摒棄自己的肉體的個人,在於為人們服務和愛人們。

  它說,真正的愛總是以放棄個人利益和由此產生的與人為善為基礎的……

  它說,真正的愛就是生命本身……只有愛著的人才是活著的人。

  這篇文章說明,托爾斯泰的思想又向前邁進了重要的一步。這意味著跟夫人的距離更遠了,但夫人沒有看出來,只看到裡面沒有罵政府和教會,於是便高興起來,不僅主動謄清,而且還自告奮勇把它譯成法文。

  1888年托爾斯泰家裡發生了兩件大事。

  2月28日,二兒子伊裡亞結婚了。

  3月31日,第九個兒子誕生,取名伊萬。

  這個時期到托爾斯泰家裡來訪的信徒和客人是很多的。這裡介紹幾個對托爾斯泰思想和事業的今後發展將要扮演重要角色的人。

  比留科夫,托爾斯泰家裡人管他叫「波沙」,是個出身良好家庭的有教養的青年,和藹,謙虛,單純,真誠地忠於托爾斯泰的學說,在媒介出版社工作盡心盡力。1889年曾向托爾斯泰的二女兒瑪莎求婚。托爾斯泰夫人不贊成這門婚事,因為他是個托爾斯泰主義者,同時覺得瑪莎並不愛他,她所以決定嫁給他,只是為了遵照父親的原則去過勞動生活。

  托爾斯泰也十分猶豫,一方面不完全瞭解瑪莎在多大程度上真正愛比留科夫,另一方面又怕瑪莎為了照管他而不肯出嫁,但是又捨不得她出嫁。

  戈爾布諾夫-波薩多夫,1889年參加媒介出版社工作,後來成了這家出版社的主編和出版者。托爾斯泰認識他以後,在日記裡寫道:「人很聰明,有才幹,純潔。」他非常崇拜托爾斯泰。

  格羅特教授,他不是托爾斯泰的信徒,他的家住在莫斯科織匠街托爾斯泰住宅旁邊,兩家經常來往。

  畫家列賓也在這時成了托爾斯泰的朋友。他們的友誼是在列賓為托爾斯泰的民間故事畫插圖的時候開始的。他經常到托爾斯泰家裡來。1887年,他在這裡為托爾斯泰畫了兩張肖像。一張畫的是托爾斯泰拿著一本書坐在安樂椅上,另一張畫的是托爾斯泰在耕田。托爾斯泰不愛擺姿勢,給列賓的工作帶來很多困難,特別是畫托爾斯泰耕田的時候,他不得不跟著托爾斯泰的犁杖從地的這頭跑到那頭來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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