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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學生們學習成績很好。有的學校,孩子們入學第一天就學會了讀寫字母,兩星期以後就能慢慢地讀童話。有的農民甚至請學過土地測量課的學生去幫助測量土地。

  為了推廣辦學的經驗,宣傳辦學的心得體會,聽取批評,展開討論,托爾斯泰決定創辦以亞斯納亞·波利亞納命名的雜誌。

  1861年6月,托爾斯泰就得到批准雜誌出版的通知,8月各報刊上就出現了新雜誌出版的廣告,說新雜誌將於10月1日開始出版。

  1862年1月,這份雜誌的第一期稿件通過了書報檢查機關的審查。2月正式出版。

  辦學取得了成功,這使托爾斯泰受到了鼓舞,他想創辦一個國民教育協會,進一步在俄國推廣教育事業。當然他的這個計劃不會被批准。

  據當時的學生莫羅佐夫回憶,托爾斯泰那時還跟學生們談過自己的理想,說他想把自己的土地分給農民,在村邊建一座農舍,取一個農家姑娘,從事農業生產。學生們熱烈地討論了敬愛的老師的這個計劃,甚至建議娶亞斯納亞·波利亞納哪個姑娘。

  托爾斯泰想放棄地主生活去務農的理想後來在《安娜·卡列尼娜》裡有所反映。列文結婚前「常常欣賞這種生活(指農民生活——引者),常常羡慕過這種生活的人」。

  學校存在到1863年秋天。從1862年結婚後,托爾斯泰就失去了原先那種辦學熱情。這可能跟他的夫人反對有關係(參閱第17章 )。在托爾斯泰創辦的學校裡工作的那些大學生失去了托爾斯泰的領導和鼓勵,便不能堅持生活在艱苦的農村環境繼續從事教學工作,也就紛紛離去了。1908年,比留科夫為托爾斯泰寫傳記時,托爾斯泰希望把對這些大學生的回憶寫進去。他說這些大學生是些純潔的富於自我犧牲精神的人。

  第十三章 第二次出國

  1860年4月10日,托爾斯泰在給德魯日寧的信裡說:「春光明媚,似乎應該萬事如意,可是就在這時一種可怕的悲痛降臨到我們頭上了。
您知道,我一個哥哥死于肺病,今年尼古拉大哥又顯露出完全相同的症狀,而且以可怕的速度加劇著。」

  尼古拉這時已在德國的索登養病。謝爾蓋也在國外。

  1860年6月24日,托爾斯泰的妹妹瑪麗亞帶著孩子離開亞斯納亞·波利亞納去莫斯科,7月1日到彼得堡,第二天就從彼得堡乘船前往波蘭的什切青。在什切青沒有停留就到了柏林。在柏林呆到7月5日(公曆17日)。他的妹妹瑪麗亞在柏林逗留了四天,便接受醫生建議,到普魯士的索登療養去了。

  托爾斯泰在柏林參觀了一些博物館,在柏林大學聽了一次歷史課、一次生理學課,在柏林手工業者俱樂部聽了一次科學內容的演講。講演之後,舉行了「問題箱」開箱式,由專家回答投入箱裡的問題紙條。這種文化教育形式,托爾斯泰以前沒見過,頗感興趣。托爾斯泰訪問了這個俱樂部兩次,把手工業者聯合會的章程和問題箱裡的一張紙條帶回了亞斯納亞·波利亞納。在柏林的最後一天,托爾斯泰參觀了一座單人監獄。這種監獄是仿效美國的範例建立的,當時歐洲剛剛出現。7月26日,托爾斯泰離開柏林去萊比錫。在萊比錫逗留一天,便聽從醫生建議去基青根療養。從7月27日到8月26日,他在基青根逗留。在這期間,他參觀學校,接觸了一些教育家,並研讀了勞默爾的《教育學史》。他還買了許多教育學著作,並通過代理商到美國去訂購了書。

  這時尼古拉的病並不見好。8月12日,他到基青根來看過托爾斯泰。

  托爾斯泰顯然8月末接到大哥的來信,知道醫生建議他到法國南部的基厄爾治療。托爾斯泰決定陪同哥哥前去。9月6日,托爾斯泰和哥哥妹妹一起到了基厄爾。在基厄爾,托爾斯泰又開始寫《哥薩克》。

  基厄爾的溫暖的海濱氣候也未能挽救尼古拉垂危的生命。尼古拉於9月20日(公曆10月2日)逝世。托爾斯泰感到十分悲痛,自不待言。

  在當地安葬了哥哥之後,托爾斯泰由基厄爾市內搬到海邊——他妹妹住在那裡。

  托爾斯泰下榻的別墅裡,住著一家俄國人,姓普拉克辛,家長是個團長,是從明斯克來的。他家有個孩子,叫謝廖紮,當時九歲,常跟托爾斯泰一起玩。謝廖紮·普拉克辛1903年出版了一本《回憶錄》,回憶了跟托爾斯泰在一起的日子。據他說,托爾斯泰早晨早早起來坐在桌前寫作。常拿出許多時間來跟孩子們玩。當時有四個孩子:除謝廖紮外,托爾斯泰妹妹的三個孩子也來了。托爾斯泰常跟他們一起玩,如自己平躺到地板上,讓孩子們也都這麼躺下,然後不用兩手支撐站起來;在門框上拴上繩子翻跟頭,叫孩子們翻,自己也翻;領著孩子們做長途散步,散步時給孩子們講故事,看到謝廖紮身體單薄,還常背他;教給孩子們畫圖畫,寫作文。

  托爾斯泰常離開基厄爾到馬賽去,目的是考察當地的學校。據謝·普拉克辛說,那裡共有八所工人學校,托爾斯泰全考察過。孤兒院「讓四歲的孩子像士兵一樣按哨音在大長桌子旁邊做動作,在口令的指揮下舉和把手放下,用哆哆嗦嗦的奇怪聲音唱讚美上帝和恩人的歌」,給托爾斯泰的印象很不好。

  考察完了學校,托爾斯泰常在馬賽大街上轉遊。他看到博物館、群眾圖書館、劇院、書店、咖啡館、出版社,心想:「這是潛移默化的學校,它在跟強制性的學校競爭,使那種學校的教學內容顯得幾乎一文不值。」他在10月25日的日記裡寫道:「學校不在學校裡,而在雜誌和咖啡館裡。」

  看到托爾斯泰這麼愉快活躍,誰也想不到他心裡這時經歷著一個消沉時期。哥哥的死震撼了托爾斯泰,他想到了死。死這個想法以前也困擾過托爾斯泰,使他產生了「為什麼?」這個問題,他當時沒有找到答案。那還是1858年8月21日,他讀完斯坦克維奇①的書信集後,在寫給奇切林的信裡提出來的:「為什麼呢?為了什麼目的呢?這麼一個可親的絕好的人痛苦,高興,徒然希望……除了憂傷、恐懼以外,對這個『為什麼?』的問題無法回答。對我的心靈裡的最好的東西,現在也響著『為什麼?』這個問題。」

  ①斯坦克維奇,尼古拉·費拉基米洛維奇(1813—1840)俄國思想家,詩人,社會活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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