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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你是說……馬裡蘭嗎?」

  「不錯,海特,我們在山裡有一支很大的隊伍,全是黑人。」

  「你是司令了?呵,戴維,我真為你驕傲!」

  「別忙著驕傲,」戴維說,「我不是司令,司令是另一個人。」

  「誰?」

  「他的名字我暫時不能說,」戴維不大自然地說,「不到一定時機,他的名字我不能說出來。」

  「怎麼,要保密,對我?」

  「對任何人也不能說啊,海特!哪怕遭到嚴刑拷打,我也必須隻字不漏。」

  「你放寬心吧,哈麗特!」索瓊納解釋道,「連我他都保密,我也不知道他那司令是誰。不過,我們協助金布斯好不容易來到紐約,還給他弄到了一批武器。」

  「可你們用什麼辦法把武器運過梅森-迪克森線?」貝茨很感興趣地問道。

  「根本沒什麼線!」索瓊納嚴峻地說。「把武器偽裝成一箱箱胡桃,用輪船運往巴爾的摩,戴維扮成這條船上的司爐。一切我們都已關照過了。」

  「錢呢?」

  「由道格拉斯提供。」

  哈麗特搖了搖頭。

  「海特,我們的人不少,」戴維說,「我們很有力量。我們要進攻種植園,解放所有奴隸……我們希望你同我們一道幹……」

  「告訴你們司令,」哈麗特若有所思地說,「請他關心一下書生薩姆的命運。」

  「薩姆在巴爾的摩坐牢!我們可以攻打監獄,不過這要……」

  「不,不用去攻打監獄;但應當搭救薩姆。」

  「真遺憾,你不能同他們一起在馬裡蘭幹,」索瓊納對哈麗特說,「你本來是一個滿不錯的黑人將軍啊!對不對?」

  索瓊納說罷,哈哈大笑起來;哈麗特卻垂下了眼睛。

  「不,索瓊納,我不願做將軍,也做不了。」哈麗特低聲答道,「我不會打仗。我能在一片林海中尋到小路,能在白人巡邏隊鼻子底下救出遭難的黑人,我從來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不會打仗。就是攻打種植園也不行,我只會獨個兒呆在森林裡。」

  「那有什麼用,哈麗特?」貝茨問道,「你能把所有南方黑人救到北方來嗎?」

  「我倒真想看看到底有什麼結果,先生!」哈麗特答道,「雖然我不能帶走所有黑人,但是為了在神意裁決時表示我的誠摯,我要盡力去做我能做到的一切,並說:『上帝啊,我為我的民族盡了力!』」

  「你要是懂得一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就能為你的民族做出更多貢獻。」貝茨不滿地說,「所以大家應該攜手並進。金布斯這小夥子好像倒比你走得更遠,也許他自己並不明白這一點。」

  「啊,」哈麗特說,「他幹得比我多?」

  「現在還幹得不多。不過他能夠幹得更多。他懂得要攜手並進,去投入公開的鬥爭。」

  「攜手並進?」哈麗特說,「在你們這個城市裡,人們像蜜蜂一樣擠在蜂房裡,攜手並進倒也不難。但我不喜歡,也辦不到。我只喜歡獨個兒呆在大森林裡,有森林,我就渾身是勁。啊,上帝啊,快快把我從紐約救走吧!在這兒我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哪……戴維,要考慮書生薩姆的遭遇啊,他太軟弱,自己救不了自己。」

  「聽說最近要把薩姆轉移到另一個監獄,」戴維說,「不過……囚犯全用火車轉運,關在特別車廂裡,有人監押。」

  「火車?那就叫火車停下!」

  「叫火車停下?」

  「莫非這比攻打種植園更難?」哈麗特說。

  「可是……攻打火車……」

  「我不在那兒,確實感到遺憾,」哈麗特對索瓊納說,「美國人不善於攔劫火車……看來我得回馬裡蘭!」

  「不,哈麗特,」索瓊納果斷地說,「你同我一道去羅切斯特,找道格拉斯,今天就動身。對那些形形色色的『兔子』來說,20000美元可是一塊肥頭,……另外,你可知道傑西·巴林頓還提出些什麼要求?」

  「不知道。」

  「你那位爵士夫人心眼真好!她許諾說,有誰能不動一槍一棍,活生生地抓住你,她就從自己的私囊裡另加7000美元賞金。她聲稱憐憫自己的同鄉。你真得感謝她的大恩大德:捕奴人要是使你殘廢了,只能得到20000美元;要是只把你來個五花大綁,就能得2.7萬。哼哼,終歸你還是上絞架的命運。」

  「前不久,我們老闆拒絕了刊登這個廣告。」貝茨插了一句。

  「其他的報登了。」索瓊納應道。

  「不錯,我的身價一天比一天高,」哈麗特說,「再有幾年,會遠遠不止值4萬……火車呢,怎麼辦,戴維?」

  「火車的事,我去跟司令談談。」戴維說。

  「那麼我請貝茨先生寫個字條。」哈麗特說,「我太打攪貝茨先生了,真不好意思。不過只要一片小紙頭,行了,貝茨,不用更大的了。把筆拿起來吧,好啦?現在請寫上:『雷聲隆隆,沉睡的人們就要從夢裡醒來!』寫好啦?謝謝,貝茨先生。」

  「落款怎麼寫?」貝茨問。

  「謝謝您。我雖然不識字,簽名還是自己來吧。」

  哈麗特拿起筆來,指頭也不彎——不習慣寫字的人都是這樣——在紙條上潦潦草草簽了個名字,交給戴維。

  「懇求你,戴維·金布斯,」她說,「在你第一次使用新步槍的地方,把這張紙條留給白人。我真希望傑西·巴林頓能讀到它。」

  「行啊,海特,」戴維說,「你的話准能傳到她那裡,我擔保!」

  「我要到羅切斯特找道格拉斯去了,」哈麗特說,「再見,貝茨先生!你幫助過一個逃亡的黑人婦女,任何一個黑人都將感激您的。因為對您來說並沒有這種義務,您是白人哪!」

  「朋友,」排字工感歎地說,「您要能理解我多麼羡慕你們,那就好了!我真討厭這平庸無為的生活!要知道,曾幾何時,我可是在倫敦同警察搏鬥的先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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