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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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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這個時期,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體系」,據他自己看來已經頗為完整與嚴密了。下面的工作只是實際去運用它。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不是一個人,而是同他的摯友蘇列爾緊密合作,進行這項工作的。當然,他首先求助於莫斯科藝術劇院的演員們。 可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當時還沒有找到恰當的語言,使它能一語道破,一下子就能令人信服,鋪設出一條不是通往理智而是通往心靈的道路。在本來只說一句有分量的話就已足夠的地方,他卻說了十幾句。在需要一開頭就提出總的概念的地方,他卻過早地進入了細節和局部。 最初,演員們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長期實驗的結果不感興趣。他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俄國人在從事純外部即體力工作方面,是有勞動能力而且是精力充沛的。讓他去壓唧筒抽水或排練上成百次,用全副嗓子喊叫,緊張,用表面的情緒來刺激身體的各個外部器官,這一切,他們都會耐心地、毫無怨言地去做,只要能學會如何表演某一角色就行。但當你觸動到他的意志,向他提出精神方面的任務,去喚起他內心有意識的或超意識的情緒,迫使他體驗角色的時候,你就會遇到抵抗。演員意志的缺乏訓練、懶惰和任性執拗,必然會是這樣的。我所宣揚的、為建立正確的創作自我感覺所必需的內部技術,其主要部分恰恰是奠基在意志過程中。許多演員對我的呼籲置若罔聞,原因就在這裡。」 一連好幾年,在每次排演中,在房間、走廊、化粧室或大街上遇到熟人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就宣傳自己的新信條,而結果依然一無所獲。人們畢恭畢敬地聽他說,卻意味深長地沉默著,走開後就相互耳語道: 「可是他自己卻為什麼越演越糟呢?沒有理論的時候倒要好得多!他以前的表演,簡簡單單,沒什麼傻主意,該多好啊!」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認為他們說得對。 他把自己的演員工作,變成了實驗者的探索。這樣一來,作為角色的扮演者和劇本的解釋者的他,反倒退了。不僅劇院的同事,就連觀眾也都發現了這一點。 這樣的結果使他困惑不安,迫使他必須改變既定的探索道路。但是,經過反復思索,他還是繼續進行自己的實驗,儘管這些實驗常常是錯誤的,儘管由於這些實驗,使他失去了作為一個演員和導演的威望。 在這種狂熱的迷戀心情支配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不能夠也不願意再去做其他的工作。他的倔強使他越來越不得人心,人們不愛同他一起工作。 一連幾年,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演員們的關係變得冷淡。他把自己關在化粧室裡,責備他們因循守舊,缺乏善意、背信棄義。而他自己就更加熱烈地去進行自己的探索。那種十分容易將演員控制住的自大狂,毒害了他的心靈。在他眼裡,最普通的事物也會被誇張得失去了原形,他同劇院的關係一天比一天緊張,與同事們相互之間很難合作。 在同輩演員身上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於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蘇列爾便把注意力轉向青年演員。 年輕人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的講述,這使二位「體系」的宣傳者大為興奮。他倆開了好幾門關於「體系」的課,但是由於種種客觀原因,這一工作未能堅持下來。 第二次失敗以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蘇列爾決定,把實驗轉到由藝術劇院演員阿達舍夫創辦的私立戲劇學校中去,並在那裡開了一個班。 過了幾年,他們取得了不小的成績。許多學生都被吸收到劇院裡了,其中有才華橫溢的瓦赫坦戈夫。①他是「體系」的第一批受薰陶者,也是「體系」的熱烈擁護者和宣傳者,註定是要在莫斯科藝術劇院的歷史上起顯赫作用的。 ①瓦赫坦戈夫(1883—1922)俄國導演、演員。 看到阿達舍夫的戲劇學校做出的成績,聽到學生們的稱讚,使得一些原來不相信「體系」的人也找上門來了,請求給他們學習「體系」的機會。當時歸附他們的演員當中,有許多後來在國內外享有盛譽。 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蘇列爾一起工作的時期,也就是1910年至1911年的演出季裡,藝術劇院正著手排演托爾斯泰的劇本《活屍》。劇中的許多小角色分配給了阿達舍夫戲劇學校的學生們。 在講授「體系」的課程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制定了自己的語言,自己的術語,用這些語言把所體驗到的情感和創作感覺規定了下來。他所創造的、如今已習以為常的術語,當時只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蘇列爾等致力於「體系」的人才明白,其他演員卻聽不懂。這使一些人敬仰,同時也引起另一些人惱怒與嫉妒。於是便形成了兩種傾向…… 丹欽柯發現了這一點,在一次排演《活屍》時,他向劇院全體人員作了一次很長的講話,他堅持要演員們研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新工作方法,堅持要劇院接受這些方法作為今後的指針。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在開始處理劇本之前,丹欽柯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向劇院全體人員詳盡地闡述他的「體系」,以便根據它來排演新劇目。 丹欽柯給予的幫助使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極為感動,終生對他懷著深深的感激之情。 但當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還沒有找到表達自己思想的簡單語言,所以任務完成得不夠圓滿。演員們沒有能像他所期望的那樣被推動起來,這也是很自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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