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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我這樣說的意思很清楚:我現在67歲,從50歲開始,我就投身於這一工作了。甚至在那以前,我就曾考慮過研究福樓拜的工作,我依然是資產階級的一員,並且只要這一工作沒有完成,我就必須繼續扮演這種角色。然而,在我身上還有另一方面,它和我的意識形態情趣毫無關係;在這方面,我用古典知識分子這個概念來分析和審察我自己,並且認識到,我未受資產階級的誘迫而就範,並進行了審察,而且確實曾拒絕當一名自命清高的作家,我偶然發現我自己和那些向資產階級的統治進行鬥爭的人們相關聯,我們具有同一志趣和思想。」

  薩特在布魯塞爾向一群律師和法官演講後的第二天,一個名叫皮埃爾·奧凡奈的毛主義者,就在雷諾汽車廠門口被一名武裝警衛人員刺殺了。那些聽薩特演講的人全都是為了看一看薩特這個被稱為巴黎明星的人而來的。

  這一時期就是法國毛主義者試圖恢復以暴力和非法性為特點的階級鬥爭時期。薩特盡了最大努力支持毛主義者的行動,同時繼續從事對福樓拜的研究。最初,他同意記者採訪,這是為了向比他的讀者更為廣大的公眾講解他所說的知識分子奧德賽的邏輯。

  薩特於2月下旬在雷諾汽車製造廠調查比埃爾·奧凡奈被謀殺案件。

  薩特問一個工人:「首先,我要找出私人保鏢是否被武裝了,誰被武裝了,這就是我們要知道的東西。」

  工人說:「其實,那就是便衣警察。」

  「不穿制服的警察嗎?他們被武裝了嗎?」

  「他們是不穿制服的警察。我不知道政府是否知道這一點,但我覺得一個警察被武裝是不能被允許的。」

  「以前,沒有那樣的事情嗎?」薩特急切地追問。

  「是的,從未有過。在發薪日,周圍有憲兵,但他們都穿著制服,挎著衝鋒槍,就這樣。」工人做了挎槍的手勢。

  「有人看見過左輪手槍嗎?」他對一個新聞記者說,「看起來,好像既不允許法國公民抗議武裝警察在工廠門口謀殺他們的同胞,也不允許他們試圖觸及犯罪的原因。如果允許的話,那麼事情就到了可悲的境地了;一個正在發展的暴力運動在某些地點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我們不得不觸及事件的根本並找出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情。」

  新聞記者:「你認為你不得把你的調查進行到底嗎?你對當局不抱任何信心,是嗎?」

  薩特道:「是的,根本不抱任何信心。」

  由於比埃爾·奧凡奈的葬禮,左傾激進的各種因素都暫時達到了高峰。傳統的左翼整理了《共同綱領》的選舉策略。致于毛主義者,他們決定解散他們的組織。

  薩特和他的同志們一道,繼續尋求沒有任何先前模式,沒有權威,沒有權力委派的機會主義:一種自由意志論的機會主義。

  1973年創辦《解放日報》的重任,又落在他的肩上。這份報紙在沒有原始資本,沒有任何支持,沒有廣告的條件下進行力爭生存的困難工作,創立一份人民喉舌報。繼續為人民的事業而努力奮鬥。

  1974年,薩特的雙眼失明,作為作家他不得不向他的讀者告別,他不再寫小說,也不再寫戲劇和論著。並且波伏娃也別有看法:「在我的讀者中我結交了大量的朋友。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奢望。」這是她對自己生活的總結。在這些話裡預示著某種退隱而不是退休的詞語,同時,薩特需要他忠實的伴侶幫他把已開始的寫作繼續下去。《現代》雜誌編委會通常在薩特工作間舉行,儘管波伏娃經常阻止,但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更希望在雜誌中看到一種集體的成果,一種集體合作創造的智慧。她一人獨撐局面,保證《現代》雜誌定期出版。

  波伏娃對事物的探求欲和旅遊的樂趣並未減退,對緊張生活的渴望也沒有消失:「我的好奇心已不如年輕時那樣強烈奔放,但幾乎和那時同樣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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