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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第十二夜》也有不愉快的一面,也有一群胡鬧的人,就是奧麗維亞小姐家的食客和僕從。照例,這裡也有一個小丑叫費斯特。他的出現給全劇帶來歡笑的同時也帶來一些不安。他實際上是個流浪者,今天寄居這裡,明天寄居那裡,嘗盡了人間的苦難。他覺得人間到處都是敵人,恨不得早點被人吊死,免得到處受欺侮。他插科打諢,哼唱小曲,無非是想弄幾個錢,他寄居在貴族府上,最擔心被主人攆出家門。他幾乎每一幕都上場,把人生的苦難用種種方式告訴人們:這是一個「朝朝雨雨又風風」的時代,窮人身處逆境,忍饑挨餓,卻「閉門羹到處吃個飽」。而托比爵士一班人也好不了多少,作為食客,雖可以一時吃喝玩樂窮折騰,但朝不保夕,整日提心吊膽。

  馬伏裡奧是個典型的狐假虎威的管家。他本來地位卑微,但野心不小,一心巴結主子,企圖往上爬。

  這就需要他狠踩比他地位更低的人,對上諂媚,對下專橫是他的本色。對一幫吃喝玩樂的清客和寄人籬下的小丑他大擺架子,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罵他們無聊,「直著喉嚨,唱那鞋匠的歌」。小姐的女僕瑪利婭管他叫「清教徒」——他自己不高興也不讓別人高興,而他的不高興是因為野心得不到滿足。瑪利婭設了巧計,在地上扔了一封信,以女主人的口吻表示一點對馬伏裡奧的好感,這位立刻昏了頭順竿子爬。不一會兒就確信無疑了:「不過是運氣;一切都是運氣。

  瑪利亞曾經聽見她自己說過那樣的話,說要是她愛上了人的話,一定要選像我這種脾氣的人。而且,她待我比待其他的下人顯得分外尊敬。做了馬伏裡奧伯爵!這種事情是有前例可援的,斯特拉契夫人也下嫁給家臣跟她結婚過了3個月,我坐在我的寶座上——身上披著繡花的絲絨袍子,召喚我的臣僚過來;那時我剛睡罷午覺,撇下奧麗維亞酣睡未醒——那時我裝出一幅威嚴的神氣,先目光凜凜地向眾人瞟視一周,對他們表示我知道我的地位,他們也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托比老叔來了,向我行了個禮我這樣向他伸出手去,用一副莊嚴的威勢來抑住我的親昵的笑容,『你必須把你喝酒的習慣戒掉』。」他就這樣自言自語做著可笑的白日夢,像煞了魯迅《阿正傳》中的主人公躺在土穀祠裡遙想「革命」成功之後,自己當家作主,怎樣作威作福,頤指氣使。這種品性是那樣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的必然產物。

  可是劇本取名《第十二夜》,似乎與劇情沒有什麼關係。按西方的風俗,聖誕節後的第十二夜就是「主顯節」的前一夜,人們要搞聖誕節期間最後一個慶祝活動。該劇可能是在這個活動期間上演的。它因此也具有一種象徵意義,這是莎士比亞最後一個快樂的喜劇——節日過完了,歡樂極兮哀情多,生活轉入陰沉枯燥的冬季。他的創作由此進入悲喜劇和悲劇的新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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