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撒切爾夫人自傳 | 上頁 下頁
一六


  他們大概是對一位婦女成為達特福德議員候選人持有異議。雖然如此,他們對他們見到的這個人還是喜歡的,我跟他們也很談得來。米勒夫婦後來成為我的親密朋友。弗萊徹夫人很有風度,我很快對她產生了一種敬慕之情。午餐後,我們沿著碼頭走回會場,找個好座位,聽党的領袖溫斯頓·丘吉爾發表演講。大會開了一周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党的領袖並不出席年會,只是在星期六的最後集會上露個面。自然,他講話的重點是外交事務。因為那時蘇聯封鎖柏林,西方向西柏林空運日用物資。他傳達的信息是令人憂鬱的。他說:只有美國的核武器才能保護歐洲兔受共產主義暴力,並警告說第三次世界大戰似乎正可怕地向我們逼近。

  直到12月我才收到達特福德的通知,要我去位於市里奇街的保守黨中央總部面試,這裡離議會不遠。同其他許多有望成為候選人的人一樣,12月30日星期四晚上,我坐到了選拔委員會的瓦前,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非政界人士很少有人能懂得這樣的場合多麼讓人神經緊張,忐忑不安。不感到緊張的面試者很可能發揮不好。因為懂化學的人都會告訴你,如果你想有上乘表現,你的腎上腺液需要流動。我很幸運,桌邊有幾個人對我比較友好,當然在這種場合,這對一名想進入政界的年輕女子來說,既有好處,也有不利。

  我通過了這次面試,他們還通知我去達特福德參加下一次面試。1949年1月31日星期一,我應約到達特福德布爾飯店,向約由50人組成的達特福德市保守黨協會執行委員會發表講話。同其他5個參加面試者一樣,我需要發表15分鐘的講話,然後再回答10分鐘問題。

  更有可能給我帶來麻煩的正是那些問題。當時許多人本來就對婦女候選人抱有很大的成見,對婦女競選達特福德這樣的工業重鎮的席位更加如此。毫無疑問,這是男人的世界,連天使也不敢涉足。當然,還有,保守黨人贏得這個席位的希望很小。當然,即使像埃布韋爾那樣被認為是工黨有把握獲勝的席位,參加候選人角逐的保守黨人也不會道破保守黨獲勝希望渺茫這一點。在芬奇利,工党議員比保守黨議員候選人多得兩萬張選票,這種差距是難以消滅的,但也許,這個誰也不願意點破的事實反而對我有利。為什麼不冒險讓年輕的瑪格麗特·羅伯茨當候選人呢?保守黨不會輸掉什麼,卻能做更多的有益的宣傳。

  一次政治活動成功的最可靠的信號是你感覺還不錯。在達特福德的那個晚上,我感到很順利,事情的結局證明我的自信是對的,我被選中了。會後,我留下與協會的幹部共進晚餐。因為不僅候選人如釋重負,選拔者也可以不再做批評者,而成為候選人的朋友。我感到有些如墜霧海,但很高興。大家給我這個年輕候選人提了很多建議,告許我許多事情,並主動表示願意幫助我。有些政治家經常被問及「你究竟為什麼那樣做?」,以上這些友好舉動可以提供部分答案。

  下一步就是爭取黨的總部的批准。一般的程序應是候選人先獲党的批准,再參加選拔。但我獲委員會選拔通過後第二天去中央總部會見婦女主席瑪喬麗·馬克西小姐時,卻未遇到任何困難。幾個星期後,我應邀參加一個晚宴與党的主席伍爾頓勳爵、副主席J·P·L托馬斯、馬克西小姐及地區代理貝麗爾,庫克小姐見面。在以後的幾年裡,瑪喬麗·馬克西、貝麗爾·庫克成為我的堅定支持者,她們給了我許多有益的建議。

  選拔通過後。下一步是正式任命。正式任命會議是候選人給協會全體人員留下一個好印象的第一次機會,所以這樣的場合具有心理上的重要意義。由於當地新聞界應邀出席,這也是一次在當地擴大影響的機會,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父親的光臨。這是第一次我和父親站在同一講臺上在同一個會議上講話。父親談起他的家庭如何一直支持自由黨,而現在是保守黨人舉起了老的自由主義的旗幟。我講話的主題在內容上有些格萊斯頓式,形式(長度)上卻不儘然。我強烈主張「政府應該去做任何稱職的家庭婦女在錢緊張時要做的事——檢查自己的帳目,找出問題」。

  2月底的正式任命會議以後,達特福德市保守黨協會的兩位要人,索華德夫婦邀請我出席他們為我安排的一次晚餐。他們的房子位於達特福德選區的埃裡斯,離索華德擔任董事的阿特拉斯防腐劑公司不遠。該公司生產油漆和化學產品。索華德的老闆,公司的總經理出席過我的正式任命會議,也是晚餐的客人之一,就這樣我邂逅了丹尼斯。

  一見到丹尼斯,我立刻感到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他瞭解政治至少不比我少,他對經濟瞭解得更多。他的職業愛好是油漆,而我的職業興趣是塑料,看起來這種友誼好像缺乏浪漫的基礎,但這些共同愛好使我們很快建立了對科學的共同興趣。從當晚的宴會中我發現他的觀點是純粹的保守主義的觀點。

  晚宴後,丹尼斯開車送我回倫敦,以便我能及時趕上回科爾切斯特的午夜火車。晚上開車,這段旅行時間並不長,但這段時間不長的旅行足以使我發現我們倆的共同點還很多,丹尼斯酷愛讀書, 尤其喜歡讀歷史、傳記和偵探小說。他好像讀過《經濟學家》和《銀行家》的每一篇文章。我們還發現我們都喜歡音樂:丹尼斯喜歡歌劇,我則喜歡聲樂。

  從那以後,我們經常在選區的一些活動中見面,也在其他場合頻頻相見。他風格獨特,有銳氣,偏愛快速車,開一輛「美洲豹」。他長我十歲,比我更諸世事。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見面談論的多是政治,隨著見面越來越多,我們也去看些話劇,或共進晚餐。像其他戀人一樣,我們也有我們喜歡去的餐館。一般的約會要到索霍的小麵食店。具有特殊意義的約會要到菲茨羅維亞的「白塔」、澤邁街的法國餐館以及「綠藤」。丹尼斯十分細心,會關心體貼人,使我很高興。我首次參加達特福德的選舉運動後的聖誕節,丹尼斯向我贈送了一份非常別致的禮物,是一個帶銀蓋的水晶化妝粉盒。我至今珍藏著這份禮物。這時,我開始認定丹尼斯是認真的。

  我們本來可能很快就結婚,由於我酷愛政治,而他喜歡橄欖球,所以星期六我們總是各有各的事,無法約會。但為彌補約會不成的缺憾,他對我的選區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一有問題立刻解決,所有的後勤雜務均由他安排周到。實際上,他向我求婚及我們訂婚的事無意中也在政治上幫了我的忙。選舉的前一天,貝麗爾·庫克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將我訂婚的消息透露出去,期望最後再為選舉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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