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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紅星》震撼世界 1.出險 斯諾成功地實現對「紅色中國」的採訪,占盡天時、地利與人和。他抓住了蘇區與國統區邊界鬆動,交通封鎖緩解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進入了蘇區。隨後局勢變化,要進出邊界就困難多了。尤其是四個月後,西安局勢緊張,斯諾差點出不來了。此時,張學良的東北軍幾乎已從所有原來的防線上被撤換下來,被對蘇區有敵意的部隊所接替,僅剩一個通道口——洛川附近與紅軍毗鄰的邊界線上。國民黨特務人員已密佈于西安城,國民黨政府決意再次圍剿蘇區,所有車輛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方可通行。與其說斯諾擔心「死亡可能會粗暴地打斷旅行」,不如說無論是進入還是走出蘇區都是要冒險的。 斯諾在10多位紅軍警衛人員的帶領和護送下踏上歸途,不能乘車,只能走小道,騎馬或步行穿越道道封鎖線。他們沿著保安河那狹窄的河岸行進,一路上翻山越嶺,跨越山澗溝壑,越過無人區,而且行進速度十分緩慢,一天才走20英里的路程。他們走走停停,不斷地接到前站的待命通知,有時一等就是兩三天。到第五天,他們才到達蘇區的南部邊界。再走一天到達洛川,準備與東北軍防線的惟一交界點哨卡聯絡。一輛東北軍的卡車停在那兒等待出發,斯諾被送上卡車。斯諾告別護送人員,向蘇區作了最後的注視:再見了,紅色中國。護送隊伍圓滿完成使命後往西返回,其中只有一位紅軍戰士化裝成東北軍人員與斯諾同車東進。為避免檢查,斯諾被安排在車廂裡不顯眼的地方。卡車在路上顛簸一天,司乘人員中途停車吃飯,為汽車加油加水,斯諾則始終不能露面。到傍晚時分,車進西安城,臨近西安鼓樓已是黑夜,斯諾要下車了。按照張學良的事先安排斯諾要住進鼓樓招待處。 斯諾伸過手去,請車上人員把他的包拿過來,可車內空空如也,包不見了。剛想噓口氣的斯諾,心情頓時緊張到了極點,車上人員也著了急,橫豎找不到斯諾的包。一個個急慘了,尤其是斯諾急得團團轉。沒有了包,那就意味著蘇區之行是白搭了。包裡有他採訪蘇區的所有記錄本和日記本、30個膠捲上拍滿了蘇區生活方方面面的鏡頭,還有小電影膠片,還有好幾磅重的共產黨贈送的雜誌、報紙和文件。斯諾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必須找回這個包。這是蘇區之行冒險換來的成果,費了很大的心血,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這也是蘇區人民的重托,也有他的資助者的希望。如果沒有它,斯諾將無以為憑,無言以對天下。 斯諾圍著卡車轉了半天,突然想起來是怎樣丟失了那個包的。原來為了躲避可能的檢查,上車時,把包塞進裝著破舊槍支的麻袋裡;而那些破舊槍支是送到咸陽的槍械修造廠去的,所以在途經咸陽時已全部卸在那兒了,那個包肯定也被遺留在那裡面。斯諾回過神來,費盡口舌說服司機開車返回咸陽去取包。可司機表示第二天早晨再去,斯諾堅持立即就去,否則就沒了。司機無奈,只能當夜驅車返回到60裡外的咸陽。 斯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心急如焚,焦急地等待著。還不知道那個無價之寶的包能否找回來,找不回來的話不僅斯諾是前功盡棄,而且會牽連那輛東北軍卡車的司乘人員,牽連到張學良及其部隊;更不用說有後來振聾發聵的《西行漫記》的問世,也就沒有斯諾的偉大成功。 卡車司機開車返回咸陽,隨車的那位護送斯諾的紅軍人員與司機一起在堆放廢舊槍支的倉庫裡細心地尋找著,打開一個又一個麻袋,折騰半夜,終於找到了斯諾的包。他們迅速登車趕往西安。黎明時分,司機和紅軍戰士把包交給了斯諾,徹夜未眠的斯諾接過那個寶貝似的手提包,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之情,他高興地擁抱著他們,近乎發瘋似地跳了起來。 好險啊!天亮後,整個西安城戒嚴了,所有的交通要道上佈滿了憲兵和軍警,路上行人也很少見到。原來是蔣介石要親自來西安督陣,發動對陝甘寧邊區的新一輪進攻。如果再遲一步,那輛東北軍的卡車就難以通過緊閉的西安城門了。真是不幸之萬幸了。司機雖然辛苦了,但不得不為斯諾的先見之明而折服。否則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此時已是10月22日了,斯諾馬不停蹄地離開了西安城,輾轉換乘汽車、火車,風風火火地往北平趕。月底。斯諾總算是安全回到了家。海倫形象地描繪了此時的斯諾:「鬍子拉碴,又累又餓,香煙、咖啡、雞蛋、牛奶沒有一樣不饞,但是卻洋洋得意,咧著嘴笑——酷似一隻在吞咽金絲雀的貓兒。」 2.「赤匪」揭密 四個月的蘇區之行,使斯諾真正認識了中國。他走遍了中國的大江南北,現在又去過了西北的黃土高坡,既瞭解了國民黨政府又瞭解了共產黨的蘇區。最終,他看到了中國的希望,也從中學到了許多。在認識客觀世界的同時,斯諾自己的主觀世界也得到新的認識,由一般的人道主義、反殖民主義思想,到對共產主義的深刻認識、對共產主義運動的同情,對革命的理解,繼而給予宣傳。 從蘇區回到北平的斯諾,一方面作些休整,一方面加緊寫作。他打算先保密一段時間,可以不受任何干擾。專心致志地整理材料,寫出系列報道,並把攝影膠捲和電影膠片都沖印出來,以文字報道和圖片展示方式雙管齊下,以其客觀性、真實性增強說服力和感染力。並且準備將這些報道和圖文資料帶到中國以外的地方去發表,以防國民黨政府的新聞檢查而致隱沒。他一心想的就是被封鎖十年而無人知曉的共產黨、紅軍、蘇區的消息,如何儘快地衝破嚴密的控制網,以親眼目睹的事實向世界宣告「赤匪」不是匪徒,而是真正的革命者。海倫也予以積極配合。當朋友們來探聽消息時,她告訴他們說,斯諾去內蒙旅行還未回來。她也加入了緊張工作的行列。她幫助斯諾打字,校對並翻譯他從蘇區帶來的資料。 美聯社的一則電訊報道打破了斯諾的計劃,從西安傳出的謠言,使美聯社信以為真地轉發了消息,說「斯諾落入『赤匪』之手,當他利用筆記本記錄『赤匪』的情況時遭被捕,並已處決」。大概國民黨方面的耳目已有所風聞,擔心斯諾的報道會打破他們十年來的謊言,故意製造假新聞,即使斯諾發出報道,人們也會懷疑報道的真實性。一時間,關於「斯諾之死」的話題廣為傳播,引來了各方關注。遠隔重洋的美國堪薩斯城也得到了消息,斯諾的父親馬上托人打聽證實消息。英美報刊、出版機構的那些編輯們也著急了,如果斯諾真的死了,那他們的關於中國共產黨和紅軍的特派記者親歷報道就會成為泡影。於是他們也向美聯社提出查詢。美聯社駐北平的老朋友吉米·懷特更是招架不住了,趕忙往斯諾家裡掛電話,向海倫探聽虛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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