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牟尼(29)_學達書庫

二九

　　當聖人通過真誠的努力，趕走虛妄之心，一級級地登上般若的最高峰時，就可以無拘無束，像一個登上絕頂冷，眼觀看山下景象的人那樣，可以觀望虛幻的世界，觀望疲憊、憔悴的芸芸眾生。

　　一個人的欲望是什麼，就一定要得到什麼，不管是有始有終的天堂，還是永恆常駐的涅槃，都是如此。

　　這時，北天竺境內老老少少，各個種姓的人都開始來聽佛陀說法。佛陀愉快、禮貌地接待每一個人。他說：「血和淚中沒有種姓之別。」這些人把自己的苦衷和問題都向佛陀傾倒出來。他們看到偉大的王子身邊簇擁著許多出身名門望族的青年，這些青年都甩掉了虛幻世界的所有障礙而遵守著真諦度日，起初感到十分奇怪。但是當他們自己也看到了光明之後，就恍然大悟，因為在一個人面前閃爍著與日月同輝的王冠寶石時，誰還會去欣賞陽光下熠熠發光的碎玻璃片呢？

　　舍厘地方住著一個美麗的妓女，名叫阿未羅。她的美貌仿若大海上升起的室利神。當她聽說偉大的佛陀到舍厘來說法時，就自動把自己在城外的芒果園交給佛陀使用，這樣，佛陀可以在那安適的樹蔭下以及她取樂的亭子裡休息。她金銀財寶無所不有，闊氣得很，她生活得像一個美麗尊嚴的公主。但是她本人並不想去見佛陀，因為她不想放棄那種隨心所欲的快樂生活，她的生活就像花蕊吸引著蜜蜂一樣使她無法振翅高飛。但是，這個妓女，在佛陀的感諭下，過上了貞潔的生活，並且樂善好施。她的慧心不斷增強，最後成了一個悟道的聖人，一個偉大的羅漢，並進入了涅槃之境。這好像荷花不生在幹土，而紮根於濕漉漉的淤泥中一樣，雖然阿未羅情欲旺盛，淫蕩不羈，罪惡昭彰，但她還是獲得了果位。

　　還有一個叫毗舍法的女人，她身享榮華富貴，心卻嚮往佛陀的慧與法。她的父親勢密陀羅是一位聲名顯赫的人。她自幼生活在父親的深宅大院裡，是個十分標緻的姑娘。一天，一個婆羅門受財政大臣彌迦羅的委託，站他給兒子找一個配偶。他來到這裡正好看到毗舍和另一些高大門大戶的女孩子到村裡去遊玩。

　　那些女子一個個十分放蕩輕浮，她們來回奔跑，跳躍，一邊旋轉一邊唱歌。但是毗捨下水時只是一點一點地撩起衣服，上來時又小心蹣，翼翼地一點一點放下，動作十分收斂拘謹。玩夠了，傭人把食物端來，那些女子都是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嚥，只將剩下的一點殘羹剩飯施給僕人。但毗舍闍卻是先把食物分給侍從，然後自己才文雅地用餐。

　　這個婆羅門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女孩子們回來了，她們一見路上有水，就脫下鞋趟過去。

　　而毗舍闍卻仍然在陽光下站著。

　　這時婆羅門走上去，驚訝地向毗舍闍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毗舍闍看到來人是個相貌非凡的聖賢就彬彬有禮，帶著敬重的口吻回答了他的問題。婆羅門說：「可愛的姑娘，你是誰的女兒？」「先生，我是勢密陀羅的女兒。」

　　「可愛的姑娘，恕我冒昧問你幾個問題。當那些姑娘歡蹦亂跳，旋即轉去，作出那麼多不體面的動作時，你卻一聲不響只是看看。可愛的姑娘，這是為什麼呢？」

　　「尊敬的先生，每個女孩都是父母的商品。如果我要跳來轉去傷害自己的話，我的父母就會生我的氣，因為那樣誰也不會向我求愛了。」

　　「好極了，可愛的姑娘。我明白這個道理。在下水的時候，你的夥伴們都脫得一絲不掛，你卻很謹慎地穿衣下去，又是為什麼？」

　　「哎呀，大叔，黃花女兒都應該知道羞恥。叫人家看見赤裸著身體是不體面的。」

　　「可愛的姑娘，這兒沒人看哪！」

　　「大叔，您都看到了。」

　　「好得很，可愛的姑娘。那些人用餐時都不顧自己的僕人，而你卻照顧僕人，這是為什麼？」

　　「大叔，我的理由是：我們的生活舒適，餐餐如宴，而他們卻是飽受辛苦艱難。」

　　「可愛的姑娘，樹林裡有那麼多蔽蔭處，而你卻站在陽光照射的地方，這是為什麼？」

　　「大叔，鳥兒會往下拉屎，猴子會調皮取鬧，往下扔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樹葉，樹權也會落下來砸到頭上。站在空地上一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而在樹蔭下卻往往避免不了。」

　　婆羅門看到姑娘這麼知情達理，非常高興。後來，他找到姑娘的父母，請求把毗舍闍嫁給迦羅的兒子。

　　他說：「這個姑娘將成為一個商尚的妻子，偉大的夫人。因為她聰明、知『法』，又總是考慮著別人。把她許給彌迦羅的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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