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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另一個使司各特生氣的原因是康斯特布爾出版的那份雜誌所奉行的政策,這本雜誌使康斯特布爾一直被人看成是一個著名的進步出版商。

  為《愛丁堡評論》撰稿的輝格党人反對派遣英國軍隊到西班牙去參加1808—1814年的戰爭。更有甚者,他們走上了現在被稱為「失敗主義」

  的道路,他們稱讚拿破崙的英明,宣傳法軍是不可戰勝的,要求「用任何代價換取和平」,而且預言如果不結束戰爭,英國就會爆發革命。這些在司各特看來都是地地道道的背叛。他相信,只要拿破崙在歐洲稱王稱霸,就談不上自由與和平;如果堅持進行西班牙戰爭,就能給拿破崙以致命的打擊。司各特也明白,能做到這一點的惟一可靠的人就是亞瑟·韋爾斯利,即未來的威靈頓公爵。

  韋爾斯利取得了勝利,但陸軍部的官僚們並不喜歡他的所作所為,於是把他召回來。後來發生了科魯尼亞戰役。約翰·穆爾,按司各特的說法,是一個出色的軍官,但作為一名將軍,他既缺乏韜略,勇氣又不足:「如果韋爾斯利在場,我們原可以在索馬塞拉附近就贏得這次戰役,而馬德裡的居民就會擴大戰勝者的隊伍。」司各特希望韋爾斯利統率10000萬大軍到西班牙去;他甚至渴望自己也能去,可是他的妻子不願意。

  不過,到1809年軍隊得到了它應該得到的東西:韋爾斯利回到比利牛斯半島任總司令,司各特在1811年歡呼道:「三年來,我一直在說我們沒有別人可以指望了。他是個有天才的漢子,一定能克服困難,擺脫偏見和軍事陳規的束縛;他在我們的大多數將領表現得像一個軍士,或者充其量像一個下級軍官的地方,表明自己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英雄和將軍。」

  然而,在1808年,司各特由於對韋爾斯利和西班牙戰爭的態度,既遭到輝格黨人的嘲笑,又受到托利黨人的譏諷。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懣,司各特只好停止訂閱《愛丁堡評論》。他拒絕為這家雜誌撰稿已有兩年,現在則乾脆不再讀它了。這次的火氣自然又是對著康斯特布爾:雖然為讀者挑選文章的並不是他,可是發行這份雜誌的畢竟是他。這一切都被另一個善於鑽營的出版商約翰·默裡看在眼裡,他認為,對《瑪密恩》的評論加上一篇篇政治性文章一定會削弱司各特和康斯特布爾之間的關係,從而使他約翰·默裡有可乘之機。他知道要接近司各特最好是通過巴蘭坦,於是決定讓巴蘭坦為他承印一些作品,然後親自來到北方會見司各特。

  默裡的主要目的是商談出版一份新期刊來破壞《愛丁堡評論》的聲望的問題。這個想法正合司各特的心意,雖然他拒絕了由他出任主編的建議,但卻為實現這個想法而悉心盡力。他給朋友們寫信,以求得他們的合作與支持,而給同意擔任編輯的威廉·吉福德寫了一封長信,特別提醒他說,應該悄悄地進行活動,而不要廣為宣傳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主張採取軍事行動,而不要正式宣戰。」傑弗裡感到事情不妙,告訴司各特說,今後《愛丁堡評論》將不再遵循任何一個黨的政治路線。

  司各特回答說,現在談論這些為時已晚,他早已提醒過傑弗裡注意把雜誌變成黨派鬥爭的工具可能招致的後果。傑弗裡聲稱,他對後果並不介意,但世界上有四個人是他不願與之為敵的。司各特請他說出這幾個人的名字。「譬如說,您就是一個。」「您看,這真是抬舉我,我儘量使自己配得上這份恭維吧。」「這是說,您打算反對我嗎?」「是的,如果值得這樣做的話,我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是反對您個人,而是反對您的政策。」「您有權發火。」「我從來不要求有不該發火而發火的權利。」

  默裡的雜誌《每季評論》創刊於1809年初,逐漸獲得了聲望。司各特經常為它撰稿,十分關心它的命運,為它出謀劃策,給它批評指點,吸收新的撰稿人。司各特不囿於狹隘的黨派利益,很早就認識到「國務活動家的原則決定於他們是在臺上執政,還是下野而成為反對派。」但是他尊重傳統,因而同情托利黨人;他又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因而不相信那個所謂的進步政黨所允諾的救國措施。他認為,「使人們生活得幸福的藝術在於基本上讓他們自行抉擇。」從這個觀點來看,托利黨人也比輝格黨人更受歡迎。但是他從來沒有為了他支持的那個黨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獨立見解,所以他也讚賞喬治·坎寧,因為拋開別的不談,坎甯從來不追隨一個黨的路線,因而在政治上是一支無法預測的力量。

  坎寧對任命韋爾斯利為總司令起過作用,在哥本哈根俘虜丹麥艦隊又是他一手所為。他果斷而敏捷,不優柔寡斷,而他的筆也像他頒給別人的佩劍一樣鋒利。坎甯是治理國家的人才,又是一個陰謀家;是一個愛國者,又是一個政治家,總之,他對自己幫助創辦的《每季評論》來說,是最合適的人物。

  司各特所操心的不僅是《每季評論》的種種關係。1809年發生了一件於他更為重要的事情。他有一次提出過這樣一個問題:「有人聽說過書商(即出版商——作者注)懂得自己的商品,或者自認為是行家這種事嗎?」遺憾的是當他創辦自己的出版公司時,他自己也忘記了這一點。

  他對康斯特布爾很不滿意,於是決定搞一個同他競爭的商號,可是卻讓一個最不長於此道的人——印刷工人詹姆斯的兄弟約翰·巴蘭坦來領導這個商號(在這件事上起作用的是他忠於朋友的天性)。約翰主管過他父親在凱爾索開的一家百貨店的成衣部,事先在倫敦一家銀行裡學過記帳。他的領導可以歸結為業務活動聽其自然,而自己卻熱衷於打獵,同一群快樂的夥伴豪飲、作樂。這些事情自然不會有利於經營事業,所以他的父母很快就一貧如洗,只好去依靠長子詹姆斯為生,到了1806年初,約翰本人也在愛丁堡巴蘭坦印刷所裡謀了個辦事員的差事,用他自己在記事本裡記下的話來說,「為此對上帝感恩不盡,永世不忘」。

  「約翰·巴蘭坦公司」這家新商號(在愛丁堡漢諾威大街)是由司各特(出一半股份)和巴蘭坦兩兄弟(各出四分之一股份,從各種情況看,這筆錢也是司各特拿出來的,因為他們兩人自己並沒有資本)合夥經營的。但是,司各特的名字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誰也沒有料到「約翰·巴蘭坦公司」應該叫做「瓦爾特·司各特股份公司」。

  司各特起初建議康斯特布爾解除出版斯威夫特文集的合同。康斯特布爾拒絕了這個建議,表示希望他們很快就能恢復昔日的交情,於是巴蘭坦公司就只好放棄司各特編的斯威夫特文集。然而1810年春天,這家公司出了第一本書,震動了所有的英語國家,打破了長詩的創紀錄印數,而且使蘇格蘭成了旅遊者的麥加,這本書就是《湖上美人》。

  一年以前,司各特帶著妻子和長女再次訪問了他後來歌頌的地區。

  按他的說法,「詩魔在我魯鈍的頭腦中掙脫了鎖鏈。」未來長詩中的詩句油然而生,而且快得他難以把它們記錄下來。他對羅伯特·騷塞說,讀者的口味是變幻莫測的,他並沒有專門研究過投其所好的問題,但是讀者的口味顯然同他自己的喜愛是吻合的。他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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