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司各特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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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裙帶關係並不避人耳目,而且遠比現時為盛,所以如果就湯姆的任命還值得議論的話,那司各特就應該受到誇獎,因為他並沒有把更優厚的職位給他的弟弟。然而不幸的是司各特這一年恰好擔任司法委員會秘書,這一屆委員會通過的決議中,有一項是撤銷文書職務,並對因而失去職務的官員支付相應補償的決議。按照這項決議,湯姆有權得到每年不超過130英鎊的退職金。這項蘇格蘭司法制度的改革法案,還包括司法委員會的其他一些建議,很順利地在下院獲得通過。但是這項法案一提交上院,輝格黨的兩名議員洛德代爾伯爵和霍蘭德勳爵立即表示反對。他們說湯姆·司各特將無功受祿,說他哥哥瓦爾特·司各特在任命他擔任這個職務時,是司法委員會的秘書,因此不可能不知道正在考慮撤銷這個職務。他們聲稱這是最肆無忌憚的濫用職權。 只要一涉及他本人的榮譽和他家族的聲望,司各特就表現出病態的敏感;而在輝格黨人的公開攻擊中有許多不容置辯的事實刺到了他的痛處。梅爾維爾子爵在議會中為司各特辯護,指出任命自己的弟弟擔任收入較低的職務證明他沒有私心。法案還是被通過了,也很自然地被人遺忘了。可是司各特並沒有忘記輝格党議員的所作所為,所以當霍蘭德勳爵訪問愛丁堡時,發生了一次極不愉快的事件。 「星期五俱樂部」的成員當時幾乎包括了愛丁堡的全部名流,他們邀請霍蘭德赴宴。司各特還沒有進門就看見了霍蘭德。他根本不把霍蘭德放在眼裡,臉色陰沉難看。席間他只同鄰座交談,而且火氣沖天,事後一個俱樂部成員表示驚異說,他既然手裡拿著一把刀子,怎麼會乖乖地只吃羊肉。霍蘭德是一個很溫順的人,請司各特賞光同他幹一杯。「我不喝,」司各特氣衝衝地說。他坐了不到兩小時,就一腳踢開座椅,篤篤地邁著步子走了出去。當門在他身後關上時,大家不禁笑了起來。 司各特對人從來沒有這樣粗暴過,他為人一向隨和。這件事使他的朋友們很難過,而司各特本人卻非常得意。他給湯姆寫信說,霍蘭德想討好他:「不過我記得他在你上一次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我就像削一枝鵝毛筆一樣輕而易舉地給了他點顏色看。」 使我們高興的是司各特的怒氣持續得並不很久。他為自己對霍蘭德的態度而惋惜。他有一次說過:「生命太短促了,犯不著把時間耗在生氣上。」 第八章 人事種種 《瑪密恩》使司各特由《行吟詩人》時的邊區詩人一躍而為享有全國聲譽的詩人。《瑪密恩》的最後四首歌司各特是寫出一段付排一段的,其中沒有一節重抄過。雖然他急需用錢來搭救湯姆,但這並沒有減低創作為他帶來的樂趣。從這時起,司各特愛上了寫作活動,不論是寫詩歌、散文,還是研究歷史。1803年他對喬治·埃利斯說:「不管人們怎樣解釋創作動機,我認為惟一的動力就是緊張的創作活動和搜尋材料給人的享受。除此而外,我是不會寫作的,正像不會為了能吃到一隻兔子就去打獵一樣。但是,既然隨之而來的還有讚揚和金錢,那麼,反對這些東西,正如把打到的兔子扔掉一樣,也是很荒唐的。」他使讀者也分享了創作的歡樂,所以《瑪密恩》獲得了同《行吟詩人》一樣的成功。 《瑪密恩》作于阿謝斯蒂爾,在別墅西邊特維德河畔的大橡樹下,以及緊靠莊園的皮爾農場中長滿高大的白蠟樹的一座小丘上。但是這部長詩的構思是他在乘馬郊遊時醞釀成熟的。長詩出版於1808年2月,受到《愛丁堡評論》的編輯弗朗西斯·傑弗裡的嚴厲批評。傑弗裡天性雖然易受感動,但對浪漫主義的色彩卻十分遲鈍。他對自己同時代的任何一個偉大的浪漫派詩人都不能做出如實的評價。他作為編輯,使得康斯特布爾出版的《愛丁堡評論》成了當時頗負盛名的雜誌,而他本人又是一個第一流的記者,所以他的文章也是雜誌中的上乘之作。朋友們都很愛他,但那些受到他抨擊的人卻討厭他。 司各特和傑弗裡關係相當融洽,所以傑弗裡把自己對《瑪密恩》的評論在付印之前給司各特看過。司各特寫道:「在我看來,世上沒有比我們對自己的行當更不在意的批評家和作者了,所以我們一起吃了飯,而且就即將發表的對我的鞭撻開了許多玩笑。」並且補充說,他相信「傑弗裡與其說是要鞭撻罪犯,不如說是想用鞭子的劈啪聲來取悅於公眾。」 評論發表的那天恰好司各特夫婦請傑弗裡吃飯,傑弗裡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接待。司各特一見面就使他的種種擔心煙消雲散,而夏洛特卻並不那麼寬容大度。女主人的身份使她在席間遵守禮儀,可是在客人告辭時,她終於發洩出來了:「好吧,祝您晚安,傑弗裡先生。我聽說您在《評論》上把司各特痛駡了一頓,所以我希望康斯特布爾先生至少會多付給您一些報酬。」她的反應,還有好心人的同情,可能對司各特發生了影響。司各特起初對批評是並不介意的。他給一個同情者寫信說:「您別以為我會愚蠢到為傑弗裡的評論而生氣。如果我有這種癖好的話,我就絕不會提筆寫作了,因為保持心境的平靜比任何一部長詩和任何一篇評論都重要。不過,我像是一個大孩子(實際上我也是一個大孩子),喜歡吹肥皂泡而自得其樂,卻並不在乎它們是飛向天上,還是當即破滅。既然對我的長詩的批評或是褒獎都不能為我帶來絲毫樂趣,那麼責備,更不用說是友好的責備,絕不會觸痛我,何況我絕不會為了世上的任何一部長詩的評論而拋棄一個學識淵博而且能直率陳詞的友人的情誼。」 然而傑弗裡對《瑪密恩》的評論是司各特拒絕為《愛丁堡評論》撰稿的一個因素。他就像在受到震傷時那樣,當時毫無感覺,事後才感到疼痛。氣憤的陰影無疑也落到了康斯特布爾頭上,因為他是《愛丁堡評論》的出版人而且和傑弗裡有牽連。康斯特布爾是一個傑出的人,如果他能夠不經過中間人而長期同司各特直接交往,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可以融洽得多。正像傑弗裡是第一流的編輯一樣,康斯特布爾是第一流的出版人,或者按當時的稱呼叫書商。他起初開一片小書店,靠了自己的精明強幹很快就脫穎而出,開始自己出版書籍。他有見識,把指望放在司各特身上,願意出1000基尼買《瑪密恩》,儘管他當時並沒有這麼多錢,於是他請倫敦的出版商約翰·默裡合夥,均攤支出和利潤。默裡也很有遠見,同意了他的請求。《瑪密恩》的成功使司各特在康斯特布爾心目中的身價倍增,因此他答應出500英鎊請司各特編一部斯威夫特選集,包括寫一篇作者傳記,這筆錢正好是司各特編德萊頓詩集收入的兩倍。 司各特同意編斯威夫特選集時,康斯特布爾的合夥人是福法爾郡的一個嗜酒如命的地主,叫亞歷山大·吉布森·漢特。他舉止粗鄙,言語放肆,而在政治上推崇輝格黨人。他咒駡司各特的思想保守,動輒告誡說司各特在完成斯威夫特文集的編選工作之前,沒有權利做其他任何事情。這可不是同司各特相處的好辦法。司各特的保守觀點如同他幹自己想幹的事的決心一樣堅定不移。司各特決定斷絕同康斯特布爾出版所的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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